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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諾言與謊言

一畢業,我嫁給了一直深情喜歡我的路遠洲。

我和路遠洲結婚七年,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我想,他和孩子,是老天給我最好的禮物,讓我得以在滿目蒼夷的原生家庭中掙脫出來。

直到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他手機裏的備忘錄,備忘錄裏都是她的照片,每張照片下麵寫滿了愛意。

“你的生日願望是,希望多個人愛你。”

“你不想受苦,喜歡孩子,那麼我的孩子,會一直和我去愛你,保護你。”

我看記錄的時間,是他和我說要孩子的那天。

原來,他突然決定要孩子是這個原因。

原來,我以為的愛情結晶,不過是他給心愛人的禮物。

原來他對我的深情,是預謀已久的演戲。

就連我的孩子,也如他所願喜歡那個女人。我果斷選擇離婚。

可離婚後,他卻和孩子站在樓下。

“老婆,我最愛的人是你。”

“媽媽,我最愛的人是你。”

......

晚上,路遠洲熟睡了。

我悄悄的又來到了他備忘錄裏的那個小區,試了我們倆之間的所有密碼都打不開。

本以為這次要無功而返,我想起了今天,我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

他救下紀沐禾的樣子,於是我試了。

這次打開了,密碼是我的姐姐紀沐禾的生日。

房間裏麵,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房子。

一塵不染,裝修擺設像是常有人來。

整個房間是中古胡桃木風。

我的眼皮一跳。

是紀沐禾喜歡的風格。

我打開了最隱秘的書房。

路遠洲習慣將最重要的東西放在最小的那個書房。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牆。牆上是滿滿精心擺放的照片。

我的眼皮一跳。

全是紀沐禾的照片。

我顫抖的拿起照片,每一張背後都寫滿話。那是屬於18歲的路遠洲一個人的愛戀。

每一張照片背後,都是少年對那個女孩兒的愛意。

一字一句都在訴說愛而不得的酸澀。

隻是他愛的那個人是紀沐禾。

我默默將照片拿走,靜靜地關上房門。

七年的婚姻,大學四年的陪伴,我以為他對我深愛入骨。

所以才會對我默默陪伴,有求必應,一畢業就迫不及待的求婚。

如今,我們的兒子四歲了,是a市豪門階層,人人羨慕的恩愛家庭。

直到打開這個房間,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我才發現。

我以為的美滿愛情、幸福生活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全是一場空。

我在書房坐了一夜。

直到天亮,像往常一樣去哄思睿起床。

再給思睿穿衣服的時候。

他圓潤的小小臉上滿是擔心。

“今天姨姨會來嗎?”

我耐心解釋,“姨姨昨天落水受到驚嚇了,今天要好好休息,媽媽陪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思睿推開我給他整理領子的手,滿臉不情願。

“不好!”

我低頭給他穿上鞋子。

思睿不滿的小聲說道“媽媽以後過什麼都不要選有水的地方。”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不開心的說道“都怪媽媽選了有泳池的地方,我和姨姨的約定才泡湯。”

我給他穿鞋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和紀沐禾是親姐妹,但關係冷淡。

從小父母偏愛她,可她還是覺得我搶了父母的關注。

更別提她跟一直追我的顧晏白在一起了。

平時更是避嫌。

直到思睿出生了。

我初為人母,對這個新生命手忙腳亂,而我又不放心一直讓保姆照顧。

這時,她自告奮勇來幫我照顧思睿。

大家也都說,這是血緣關係的釋然,親姐妹就是不一樣。

我想我們畢竟是親姐妹,我們的關係這才親密了起來。

不管路遠洲是怎樣的想法,紀沐禾她總歸是我的親姐姐,她該是不知情的。

......

我壓下複雜的情緒,收拾好難看的臉色。

昨天她剛落水收到驚嚇,我準備回家去探望她。

我剛進家門,家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

沒有。

我聽到二樓傳來的聲音,悄悄走上前:

“紀芸白太任性了,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非得選擇一個帶泳池的地方......”

這是路遠洲的聲音,早上他很早過來,我還以為是有什麼事呢。

他的聲音中的溫柔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我嗤笑一聲,心想,原來他不是一個天生冷臉的人啊。

紀沐禾溫柔的回應著。

“不能怪妹妹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轉身離開,坐到了樓下的沙發上。

剛來到樓下,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路遠洲他正小心翼翼地扶著穿睡衣的紀沐禾下樓。

紀沐禾一看到客廳裏的我,立刻把手從路遠洲的肩膀上拿開。

有些慌亂又有些嗔怪的說道。

“妹妹來了,遠洲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不想在紀家和路遠洲鬧開。便沒有接話。路遠洲看到我,柔情似水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走到我身邊。

攬過我的肩膀,溫柔的說: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似乎生怕我說出什麼。

他的手死死握住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快得像是把我拖了出去。

直到坐在車裏,車門鎖上。

他才鬆口氣。

我竭盡全力,讓聲音不顫抖。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路遠洲皺了皺眉頭,隨即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芸白,我是來替你道歉的,但是怕你誤會......”

“我有什麼需要道歉呢?”我立刻打斷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不耐煩。

“昨天沐禾在你選的地方落水了......”

可那隻是個意外。

“你認為,那是我的錯?”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看著眼前這個朝夕相處的男人,熟悉的臉龐如今陌生的讓我心寒。

他一聽,眉頭緊皺了起來,“沐禾身體本來就弱,還怕水,你這個當妹妹的沒有考慮周全......”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冷著臉、蹙著眉的指責我,和剛剛的柔情似水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我的眼淚不爭氣了砸在包上,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曾經,我以為路遠洲對姐姐的關心,是愛屋及烏。

是想讓我緩和與家人的關係,是希望溫暖我童年的創傷。

我沉浸在他對我的愛中。

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癡心妄想。

車裏沉默了片刻。

路遠洲低聲說道:“抱歉,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我看著車窗外模糊的景象。

任由車裏死寂般的沉默。這一路格外的漫長。

......

下車前,我還是認真看了眼自己,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我活動下僵硬的臉龐,扯出一個自然的微笑。

推開門的那一刻,思睿放下玩具,快樂的奔向路遠洲。

“爸爸,我想去遊樂園!”

路遠洲一頓,猶豫了一下,“我和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思睿搖著小腦袋,不開心的說道,“我不要媽媽一起去。”

看著思睿不開心的小臉蛋,我心中像被針紮般的痛。

應該是我最近陪思睿的時間少了。

我放下難過,溫柔的對思睿說:“那媽媽在家陪你,給你做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好不好?”

那小小的身影終於來到我身邊,乖巧的應道。

“好。”

我的心頓時暖了起來。

當他們離開後。

隻剩下我一個人在房間,頓時癱軟在地。

如果是二十三歲的紀芸白,她勇敢執拗,會果斷離婚。

不是偏愛的愛,她不稀罕要。

可現在是三十歲的紀芸白,她膽小懦弱。

被7年的溫情泡軟了骨頭,也卸掉了滿身尖銳。

那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愛慕,誰沒有過去呢?

眼前人是心上人,就夠了。

我又悄悄打開照片,看起了背麵的話語。“你的生日願望是,希望多個人愛你。”

“你喜歡孩子,那我的孩子,也一定會愛你。”

看到這句話,我已經是淚流滿麵。

心痛的無法呼吸。

路遠洲最開始,確實不太想要孩子,他說會打擾到我們的二人世界。

我沉浸在甜蜜中,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有一天,他從外回來,眼睛亮亮的。

說想有個長得像我,也像他的孩子。

聽著他的話,我有著甜蜜和憧憬。

他是想要個我們愛的結晶,讓我們小家更加溫暖。

就這樣,我們有了思睿。

我癱軟在地上,無聲流淚,不由得發呆。腦海裏莫名浮現二十二歲的路遠洲。

那天是我的生日。

爸爸媽媽很早就說一起給我過生日。我開心的回到家中。

卻發現父母一聲不響得帶著姐姐出國旅遊了。

我傷心的離開家,可半路下起了大雨。

我在便利店的屋簷下嚎啕大哭。

“生日快樂。”

路遠洲捧著一個很小的蛋糕,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笨拙的插上一根蠟燭。

“會有人記住每個你在意的日子,我永遠都在。”

少年的眼睛,亮得像天邊的星星。

點亮了我的灰暗的天空。

回過神來,我發現時間不早了。

我趕忙擦幹眼淚,思睿愛吃的可樂雞翅還沒有做。

我強撐著不適的身體,沒讓保姆幫忙,一個人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

直到天黑,他們父子倆都沒回來。

我在餐桌前等啊等,往門口看了一邊又一遍。

都沒有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

“夫人,別等了,也許少爺他們已經吃過了。”

保姆看著我慘白的臉,有點擔憂的說道。

我出神的望著門外,“可思睿,不是想吃我做的可樂雞翅嗎?”

飯菜已經冷透了。

我讓保姆將溫著湯的火關掉。

毅然起身,向著夜幕走去。

我要找他們。

我的老公和兒子到底在哪裏。

來到了遊樂園,清冷的場地,隻有旋轉木馬還亮著燈。

遊樂園負責人殷勤的接待,“路總已經帶著少爺和紀小姐回去了。”

“紀小姐......”

我來到紀家,卻沒有勇氣進去。

我看著窗內,燈火通明,其樂融融。

突然間,我想到了路遠洲向我求婚的那天。

他說:“芸白,以後我會盡全力彌補你的。”我那時幸福的像在雲端。

以為,他是心疼我,想彌補的是我缺失的童年和愛。

可此時,我心中明了他想彌補的是他的愧疚。

愧疚什麼?我不敢細想,隻出神得望著燈光。

窗戶裏傳來隱約的歡聲笑語中,還夾雜著思睿稚嫩的聲音。

“可樂排骨,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吃的菜了!”

我站在窗邊的樹陰下,像一個外人,在覬覦著別人的幸福。

透過窗戶,我能看到路遠洲冷峻的眉眼,如冰雪消融,溫柔繾綣。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與溫柔,“姨姨受到了驚嚇還帶你去遊樂園,思睿該對姨姨說什麼?”

“要說,謝謝姨姨!”

思睿,活潑的撒著嬌。

“思睿最喜歡姨姨了!要是姨姨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我閉上眼睛,可聽進心裏的聲音卻消失不掉。

像幽靈一樣,不斷在我心中回響。

粉飾太平,是給別人看的,騙不了自己。

我失魂落魄,遊魂似的離開。

那個親昵叫著媽媽的人。

那個溫柔喊著老婆的人。

都愛著的是紀沐禾嗎?

那紀芸白呢?

我該是他們的什麼?

我又算是什麼呢?

......

我點開朋友圈。

紀沐禾發了朋友圈。

還有一張自拍。

配文:最愛的秘密基地。

照片中熟悉的中古胡桃木風格的裝修。

我前幾天才踏入過的地方。

我忍住要點開評論的手。

突然,微信彈出一條信息。

我麻木的點開。

“妹妹,不好意思,我昨夜又發高燒

了,路遠和思睿不放心,就在家陪著我

了。”

我自嘲的苦笑。

記憶裏,紀沐禾的身體一直很好。

直到二年級,我的成績每科都比她優秀,父母也更為我感到驕傲。

從那以後,她就會經常生病,身體像個稀碎的瓷娃娃。

父母便把他們更多的關注給了姐姐,久而久之,這關注就成了偏愛。

隻奪走了父母,好像還不夠。

後來我的閨蜜、喜歡我的男生,隻要是來到我身邊的,全都變成了她的。

甚至是她的老公顧晏白,也是因為他在大學裏大張旗鼓的追我,他們才得以在一起。

她結婚後,我才放下心來與路遠洲結婚。

我怕,怕這唯一的愛也被她搶走。

可路遠洲對她這麼明顯的偏愛,我以前竟然從沒發覺。

而我還沉浸在那一點點施舍的溫情裏。

我閉上眼睛,輕輕按了會兒太陽穴。

平靜的看著這個我住了多年的家。

最重要的東西都不存在了,這些東西又

有什麼好帶走的。

我看著一件件路遠洲送給我的禮物,讓

人把它們都堆在了院子裏。

這件是我們剛在一起時,路遠洲送給我的。

那件是我們結婚時路遠洲送我的。

集中在一起才發現。

這些禮物重複的有多多。

我曾經以為的專一甜蜜。

不過是別人懶得費心思而已。

我親手將這些點燃。

火焰慢慢吞噬了我們的過往。

這時,路遠洲帶著路思睿回來了。

他看著被我燒掉的禮物。

緊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

“你又在鬧什麼?”

我的視線從火焰上挪到他的臉龐。

再一次認真的看著這雙眼睛。

“路遠洲,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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