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府紅綢漫天,賓客盈門,隻因為今日是汝陽王裴宴辭和王妃夏月遙成親的大好日子。
夏月遙一身紅色喜服,陪在裴宴辭的身邊,笑著接待滿府的賓客。
和裴宴辭交好的皇子一麵道賀一麵調侃。
“恭喜恭喜,沒想到兜兜轉轉,幾番周折,四哥還是和皇嫂修成了正果!”
“四哥有多愛四皇嫂,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從小就不準我們多看四皇嫂一眼,如今總算把人娶回了家,怕是激動得都入不了洞房了。”
夏月遙低頭微笑,臉上染過一陣紅暈,她微微側目看向一旁的裴宴辭,卻看著他看著掌心有些出神。
她小心詢問:“阿辭,怎麼了?”
聞言,裴宴辭立刻翻轉掌心,不動聲色的將手中之物藏到了袖子裏。
“無妨。”
————
她身子微微一僵,卻還是沒有再追問。
接下來拜堂的流程,裴宴辭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到夫妻交拜時都猶豫了許久,才完成了禮節。
夜色漸濃,賓客也漸漸散場,兩人一同回到廂房休息,裴宴辭先褪了外衣洗浴。
夏月遙看了好幾遍,確認他暫時不會出來,這才悄悄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一枚藥丸,和著冷水吞下。
這藥丸是宮外的遊醫開的藥方,專治她的心疾。
服完藥,她撿起裴宴辭脫下的外衫,正準備掛起,卻看到一封信從裏麵掉落出來。
信封上寫著落款——
蘇墨。
她知道這個名字。
裴宴辭的貼身侍女。
更是在她和他分開這些年來,一直不離不棄陪在裴宴辭身邊的人。
她不受控製的打開了信封,入目便是一行行染滿淚珠的字。
“王爺,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孤身一人來到了海棠島,這是我們定情之地,更是你第一次吻我的地方,這裏的海棠花開了,和那年你陪我來時一樣美。”
“可從今往後,你是不是再也不會陪墨兒一起賞花了?”
“你終究是選擇了心頭那片白月光,可往後餘生,沒了王爺的我,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信封的落款,是一片染了血跡的海棠花瓣。
攥著手中的信件,夏月遙身子微微發涼。
所以,裴宴辭在婚禮上狀況百出,都是因為看到了蘇墨的這封信嗎?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讓她頭暈目眩。
不會的。
蘇墨在信中表現出了強烈的自殺傾向,裴宴辭擔心她的安危而已,也是正常的。
畢竟,在蘇墨和她之間,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自己,不是嗎?
夏月遙閉上眼,回憶一幕幕閃現。
她是名冠京城的相府千金,他是豔絕無雙的四皇子。
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姑娘家所有的第一次,她都給了他。
第一次寫情詩,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月下接吻。
而他所有的第一步,也全是為了她。
第一次吃醋,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定情。
全都城無人不知,他們兩情相悅,你儂我儂,都以為等她到了及笄之年,他便會順理成章迎娶她過門。
隻是沒想到,晉安七年,京中大變,裴宴辭慘遭陷害,惹怒龍顏,被陛下打入天牢。
身為丞相之女的夏月遙,拚命哀求自己的爹爹為裴宴辭求情。
可丞相一直與他不同陣營的三皇子交好,借此機會,更是逼她與裴宴辭取消婚約,轉頭嫁給三皇子。
夏月遙拚死不從,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最後甚至揚言自盡,才徹底絕了夏父的念頭。
但最後夏父放出話來,她必須在宮外的寒山寺修行三年,與裴宴辭徹底斷了往來,他才肯替他求情。
為了裴宴辭,夏月遙毫不猶豫的答應,寫了分手信給裴宴辭,然後在寺廟中與世隔絕,一待就是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