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江橫是樂隊裏最火的CP。
我打算向他表白那天,聽到另一個樂隊成員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怡如?“
他一臉反感,“別開讓我惡心的玩笑行不行。”
“那你對她那麼好,還老做親密動作?”
“這不是走紅的捷徑嘛。”
私底下,沒多久還找了個女朋友跟我避嫌。
後來,樂隊裏來了個新成員,我看他年紀小,便對他處處照拂。
江橫暗地跟他較真,看到他將我堵在牆角親吻時,不甘心地問我:“你喜歡的不是我嗎?”
1
我盯著屏幕上粉絲今天剪出來的視頻片段。
是我差點絆倒,江橫一把摟住我的腰,衣服被扯上去不少,他直接碰到了我的腰背。
當旁人目光投來時,他把我扶穩,用身體圈住了我,我連忙整理好了衣服。
配合著音樂,那個場景的氛圍曖昧到了極點。
評論區的粉絲都說被狠狠地“磕“了一把,說他眼神裏滿是占有欲,連我的腰都不願讓別人瞧見。
我和江橫的CP粉在隊裏算是最多的,甚至可以說在整個圈子裏都是數一數二。
我確實喜歡他,而他這段時間的種種表現,讓我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也對我有感覺。
一直以來壓抑的情感,在這刻幾乎要溢出心口。
我急不可耐地想去找他,問他是否也對我有好感。
當我匆匆趕到地下室,看見隊裏的崔軒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他。
“哥,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喜歡怡如啊?”
聽見這個問題,我連呼吸都暫停了幾秒,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隻見他露出一臉極度反感的表情:“別開這種玩笑行不行,她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幹嘛對她那麼好,還有那麼多親昵的小動作?”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不是最快能火起來的路子嘛?”
那一刻,我心裏沸騰的熱血,仿佛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回想起舞台上,有人往上潑油漆時,他擋在我麵前保護我。
玩遊戲受罰時,他代我喝下了加料的飲品。
跳舞選搭檔,他在所有女孩中挑了我。
那些聚光燈下無數次的微妙互動,悄悄傳遞的眼神交流。
原來都是假象,全是為了走紅,為了吸粉而已。
2
他們瞧見我立在門邊。
崔軒看見我臉色不太好,開口道:“怡如,你來了啊。”
我心裏清楚,不該再追問下去,那樣隻能讓我自己更下不來台。
隻是我實在不懂,燈光下那抹不明不白的情愫不過是演給外人的一出戲。
那麼,在那些攝像頭照不到的角落裏,他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我那塊懷表的指針斷了,那是爺爺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而他費盡心機找來了能替換的指針。
我發燒時,附近藥店都沒開門,他二話不說借了輛自行車,騎了倆小時,就為給我買藥。
這一切,又是為何呢?
我眼眶泛紅,朝著江橫走去。
崔軒顯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頭,就找了理由先行離開。
“你找我有事兒?”
我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和些,拽住他的胳膊:“你說的那些,都是真心的?”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當然,必須是真的。”
“那你私下裏為何又要為我做這些事情?”
“大家都是朋友嘛,這點小事算什麼。”
他見我臉色越來越不對,或許是我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
他猛然醒悟過來:“你不會是誤會了吧。”
說著,他甚至有些嫌惡地推開我,往後退了半步:“我對你是沒那意思,如果以前有哪兒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
話音剛落,他就跟逃跑似的衝出了地下室。
3
從那個晚上以後,江橫開始不自覺地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
吃飯時不再坐我旁邊,練習也故意錯開時間,除非舞台上不得不互動,否則他一句話都不多餘和我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和他之間出了狀況。
崔軒怕氣氛太尷尬,就說晚上有聚會,得大家都出席。
到了那天晚上,我一到那裏,除了我們隊裏的四個老夥伴,江橫還帶來了一個女生,介紹說是他女友,名叫齊曉怡,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
他摟著她,麵對我們說道:“來來來,叫嫂子,都是朋友。”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我低下頭,遮掩心中的波動。
大家跟著叫了聲嫂子,打趣道:“可以啊,什麼時候發展起來的地下情?”
他笑答:“這不是剛開始追求還沒成功嘛,一追到手立刻就帶出來見人了。”
我知道,他急匆匆地帶個女生來,是怕我還不死心,會繼續纏著他。
說實在的,我暗戀他已經兩年了,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哪能輕易放下。
但他這樣做,實在讓人提不起勁。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對著齊曉怡舉了舉,平靜地說:“嫂子,我敬你一杯。”
齊曉怡羞紅了臉,正準備舉杯,卻被江橫接過,他目光鎖定在我的臉上,透著幾分寒意,對我說:“小怡酒量淺,我來代喝吧。”
“小怡“這兩字,讓我一時恍惚。
以前他想撒嬌或者開玩笑時,也會這樣叫我。
“隨便你。”
幾杯酒下肚,我去了一趟衛生間。
等回來時,聽到崔軒問:“你小子怎麼突然就有了女朋友,那天你們是不是鬧了什麼別扭?”
江橫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臉上帶著些不悅。
“那天她向我表白了。”
“難怪這些天你都躲著她,這麼快就找了女朋友。”
“萬一被纏上,可就麻煩了。”
我放下了原本要回包廂的手,心中湧起的酸楚,在這一刻,反而淡了許多。
我發了條信息,說累了,先走一步。
4
直到隊裏來了個新成員,叫佟嘉軒。
看上去超過183,才剛滿十九歲。
皮膚白白淨淨,一頭藍色的頭發格外顯眼,耳朵邊還閃爍著一顆耳釘,話不多,顯得有些沉默。
我們之前租的宿舍,總共也就四個房間,每人獨享一間。
現在多了這麼一號人物,公司要調整住宿也得需要時間。
我看著他那樣子,不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那時候我也這樣,不怎麼愛和人打交道,挺慢熱的。
生怕他被冷落會不自在,我就主動說:“要不你先住我那屋吧,反正我正打算搬出去單過。”
江橫聽了,眉頭一皺,“你搬出去?為什麼?”
這話一出,感覺整個屋子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我手心一緊隨即又放鬆,自嘲地笑了笑,正想回答。
這時,佟嘉軒輕輕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我身上:“你那屋是哪個?”
我有點意外,指了指左邊第一間:“那邊那個。”
他二話不說,拉著行李箱直奔那房間去了。
江橫仿佛怕我聽漏了似的,神色更加陰冷,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我問你,為什麼你要搬出去?”
佟嘉軒轉身,眉毛微微一挑,“嗓門這麼大,你是主唱?”
這一反問,讓江橫愣在原地,一臉愕然。
佟嘉軒幹淨利落地進了屋,回頭丟給我一句:“你不進來嗎?”
外麵的氣氛幾乎凍成冰,我連忙跟進,他便順勢關上了門。
5
佟嘉軒邁進屋內,拿起衣服就往浴室走。
洗浴完畢,他身穿短袖短褲現身。
濕潤的衣裳貼在腰腹間,半透著肌膚。
寬闊的肩膀,纖細的腰肢,人魚線隱約,腹肌分明。
濕漉漉的藍發滴著水,順頸而下,滑入衣領,再往下,一雙長腿引人注目。
我靜靜觀賞他的這番模樣。
嘿,真是養眼極了。
連日來心中的壓抑緩解了不少,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惡作劇的笑,開了句玩笑,
“你就不怕我獸性大發,把你給撲倒?”
他沒言語,隻是緩緩靠近,向我伸出手,臉龐越湊越近。
沐浴後的溫熱氣息仿佛撲麵而來,還帶著一絲餘溫。
緊接著,他的手繞到我背後,耳邊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壓住我的衣服了。”
我嚇得猛地往後一仰,砰的一聲,背脊撞上了牆。
我捂著腦袋,痛呼一聲。
靠,嚇我一大跳,我怎麼會以為他剛才是要過來親我。
真自戀了。
他一隻手按在我頭上,摸到腫起的包,麵色不悅地說:“沒那膽子就別亂開這種玩笑,撞這麼大一個包。”
6
“隔壁怎麼這麼吵,鬧騰什麼呢?”
三人正玩著牌,隔壁房間的聲響引起了崔軒的注意,他隨口問道。
江橫的眉毛擰成了疙瘩。
“這動靜像是從床上傳來的,挺熱烈啊。”
江橫的臉色頓時陰沉得像鍋底,手裏的好牌一甩,聲音冷得仿佛結了冰:
“不玩了,真沒勁。”
人群散去,房間裏安靜下來,隔壁時隱時現的聲音變得愈發清晰。
“輕點兒,哎喲疼。”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挑逗人了。”
“我喊你哥,好不好,別......真是疼,頭都暈了,求你了,溫柔點兒。”
江橫心裏那股子焦躁得快冒火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卻無處發泄。
他匆匆忙忙地從衣櫃裏拽出兩件衣服,走到隔壁連敲了幾下門。
“開門。”
要是再不開門,他怕是按捺不住要一腳踹過去的衝動了。
7
我聽見門邊傳來敲擊聲,趕緊推開正忙著的佟嘉軒。
他手裏拿著藥油,說要幫我按摩散瘀,好讓腫塊快點消,疼得我哇哇叫,左躲右閃,好話說盡求他手下留情。
可就是逃不出他的“魔掌”。
沒聽清敲門的是誰,我就匆匆跑去開門。
一開門,就瞧見江橫站在那兒,手裏拎著套睡衣,渾身散發著低氣壓,臉色也難得的難看。他先是打量了我一番,又往屋裏看了看,仿佛是放了心。
這套房有兩個衛生間,一個在我臥室裏,另一個在客廳。
以前跟江橫關係好的時候,外麵的衛生間有人,他就來我房間來洗澡,完了還一塊兒打遊戲,鬧騰,喝點小酒,再一起宵個夜。
但這半個多月來,不管多晚,他都等到外麵那個衛生間空了才去洗澡,一次都沒來敲過我的門。
今天這是哪根筋不對了?
我收起回憶帶來的那絲低落,盡量平靜地問:“什麼事兒?”
他回答:“外麵衛生間崔軒在用,我過來洗個澡。”
可能是急著休息吧,最近的日程確實挺辛苦的。
我“哦”了一聲,給他讓出路來。
轉頭一看,佟嘉軒正坐在床沿擺弄手機,神情比剛剛冷淡了不少,好像有點不樂意。
他看我的時候,多了兩分沉。
8
哎呀。
他該不會還想對我的頭疼下狠手吧。
我真的實在不願意再揉我的頭了,正好最近剛迷上一個遊戲,都沒人陪著組隊。
“想不想來玩遊戲?”
佟嘉軒笑了笑,隨手把手機丟給了我:“你幫我下載一下,然後加我微信,拉我進隊伍。”
江橫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低著頭就往洗手間去了。
那天晚上,江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泡澡了,洗了個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江橫洗完出來,也沒挪地兒,就站那兒看我們打遊戲,眼神越來越深邃,那股子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不得不暫停了遊戲,問他:“你還有事兒嗎?”
“你出來,咱倆單獨聊聊。”
佟嘉軒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搞得遊戲失敗,語氣裏透著不快。
“這事兒我不能聽?那我還是出去避避風頭吧。”
我諷刺地笑了笑:“有什麼直接說吧,你不是怕和我單獨相處嗎?”
結果,他撂下一句“別為了氣我,幹讓自己後悔的事”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話,要說自戀,我倒覺得他比我有過之無不及。
他不會真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吧?
從他帶著女朋友出現的那晚起,我就已經打算放手了。
9
一個月之後,我們團隊接了個綜藝節目。
這回上電視,佟嘉軒特意把頭發染回了黑色,身穿一件藍色的衛衣,外表上看去乖巧了不少,本來就挺帥氣的他更顯出眾了。
屏幕上的彈幕幾乎全是問他是誰,誇他真帥。
主持人遞給他麥克風,讓他自我介紹,結果他就幹巴巴地說了個名字了事。
這家夥是不是性格太內向了啊。
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抓住,讓更多的人認識認識。
等到主持人把麥克風交到我手裏,讓我評價一下他的時候,我笑著說道:
“他是我們隊裏年齡最小的新成員,樣樣精通,帥氣更不在話下。”
【哎喲,許怡如平時可是很少這樣誇人的,而且他那表情也太傲嬌了,就跟誇自己家那位似的,佟嘉軒被這麼一誇,嘴角都快繃不住了,心裏偷著樂呢。】
【江橫臉色都不好了,看來吃醋了,這對講義CP是真的沒跑了。】
【CP粉別腦洞大開啦,沒瞧見江橫最近躲嫌躲得有多明顯嗎?別再硬往上湊了行不行。】
【別說得好像江橫沒從CP粉那兒得到過好處似的,以前他可沒少明示暗示地秀恩愛呢。】
主持人一看這熱鬧不嫌事大,又問我:“那怡如覺得,在你們bmy樂隊裏,是佟嘉軒算是門麵擔當,還是江橫呢?”
一時間,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臉上,眼神裏似乎都充滿了對答案的期待。
我就實話實說了:“各有所長,這個問題還是留給粉絲們評判吧。”
接下來便是遊戲環節了。
名為“心動值挑戰”的遊戲。
我們五個人抽簽,誰抽中紅簽,其他人就得輪流用各種方式向他表達喜愛之情,看看誰能使得那人心動指數波動最大。
雖然這不是戀愛節目,玩這種套路。
不過節目的收視率確實因此噌噌往上漲。
我心裏默默祈求千萬別抽到我,跟一個人尷尬總好過跟四個人一起尷尬。
當我手中展開的正好是那支紅簽時,我的笑容顯得有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