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深城之後,我本以為許澤霖會盡他所能的報複我,折磨我,可這些設想都沒有發生。
相反,他對我的態度似乎完全改變了。
他不僅變得體貼溫柔,還為我雇傭了私人助理和家政服務。
他幾乎每天都會給我帶來新的奢侈品或其他稀奇的禮物。
深城有什麼新潮的東西,他總是第一時間讓助理帶到家裏來,讓我挑選。
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們對他也徹底改觀。
不僅充滿愛戴,對他更是敬佩有加。
在家鄉的時候,孩子們都聽我的話,也心疼我一個人養活全家。
然而來到深城才一年,孩子們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經常能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不滿和怨恨。
他們怨恨我和許澤霖離婚,和陳秋年在一起。
他們埋怨我傷了他們父親的心。
總是在我耳邊說:"媽,你可真是好命,爸還願意要你,你就該感恩戴德了,你還不知足,天天擺著一張冷臉,你不會還在等那個沒出息的廚子吧?"
"媽,爸現在事業有成了還記得你,你呢。
都說共患難,同富貴,你連共患難都做不到,在那麼困難的時候把爸趕出家門,你就不怕爸在外麵受苦嗎,難怪一開始爸那麼生氣。"
"媽,你的心太狠了,要不是你,我們早就過上好日子了,你真自私。"
可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記得我在家鄉加班到深夜回家,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時,他們曾親自背著我去看病,在我昏睡過去的時候替我守夜直到天亮。
許澤霖那時還在為創業苦惱,"老婆,家裏還有錢給我買新的筆記本電腦嗎......"
兒子憤怒地站起來,和他爭吵起來,甚至差點動起手來。
"媽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還要照顧我們。你知道媽要工作多少個小時,才能給你買一台新電腦嗎!"
"爸!你能不能想想媽媽,想想這個家!
家裏所有的事都是媽在做,媽一個人養活全家!
你已經創業失敗這麼多次了,為什麼不能現實一點,找份穩定工作,為媽分擔一些呢!"
現在想來,還真是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啊。
短短一年,什麼都變了。如今我反倒成了被埋怨,被職責的那個。
這段時間,許澤霖也一曾經的混樣經常用溫柔的語氣哄我,為過去在家鄉的事向我道歉。
時間長了,我心中長期積累的苦楚,竟然也慢慢消解了一些。
孩子們都長大了,或許過不了幾年也要成家立業了。
而我和他也在一天天老去。
我想,也許該就此罷休了。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或許我真的熬出頭了。
但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陳秋年。
他憨厚老實,總是默默付出,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我和孩子。
還會偷偷加班賺錢,給我買首飾。
他買不起貴重的物件,存了很久的錢才給我買了一個小墜子。
他送給我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個吊墜,而是他那雙布滿各種傷疤的手,這些都是他工作留下的傷痕。
他傻笑著,拍了拍我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為我戴上。
和他在一起後,我的手變得細嫩光滑,不再因為長期浸水而皸裂,指尖變得粉嫩,就像養在家的大小姐的手一樣。
我握著吊墜,我知道,我想他,很想很想。
我想念他寬厚的胸膛,憨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