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垂下睫毛，不想講話。

她卻以為是我默認，低頭咬了一口，“姐姐的手藝真好，要是以後有空可以教教我嗎？”

“我沒這個閑工夫。”

李策不滿我的態度，怒道，“蘭妍是客人，你就這麼跟客人說話嗎？”

蘭妍聞言笑道，“無妨，想來夫人不是很歡迎我，我...”

她話未說完，就猛地咳嗽起來，把李策李婉嚇了一跳。

我倉皇無措，愣在原地沒動。

隻見蘭妍咳嗽幾聲，便吐出一大口血。

李策抱著虛弱的蘭妍，抬頭向我吼道，“你竟敢下毒！就這麼容不得蘭妍嗎？嫉妒到謀害她的性命！”

我劇烈搖頭，激動地解釋道，“我沒有！我是做給婉兒吃的！她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下毒？！”

李婉一邊哭一邊喊，“你明知道我不會吃！蘭姑姑心善定會替你解圍！你算好時間來送點心！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們就這樣對我蓋棺定罪。

蘭妍最後被救了回來，醒來還一口一個不怪我，聽得我直笑。

我被李策關了禁閉，連院子都出不去，家中的下人也看人下菜碟，送來的飯又冷又餿。

七日後李策才終於露了麵，逼迫我在和離書上簽字。

此刻他涼薄的樣子，讓我想起十年前在山野中初見他的場景。

那時的李策隻是一個遭遇了山賊搶劫的落魄書生。

他身無長物，說要以身相許，我本為精靈，從未想過和凡人結合，立刻拒絕了他。

他當時也沒強求，隻是借著養傷的名義住了下來，平時幫我上山砍柴挑水，還幫我把編好的竹籃拿到鎮上去賣。

有時候，他甚至會去照顧村中沒有子女的老人。

還會為了腿腳不方便的長輩做農活。

村裏沒有一個人不說他的好。

也就在救下他的半年後，他再次向我表明心跡，說要娶我，一生一世。

我那時也被他的真心感動，後來隨他回到京城，才知他出身世家大族。

雖然他族人對我這樣的孤女不喜，可他卻對我極好，還說：得此伽羅，就算失去一切也值得。

可自從李婉出生，我耗盡靈力淪為凡人，日漸衰老，如今本該是二十七歲的容貌，卻像年過半百的老婦。

我也終於明白，李策當初對我的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