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全村最美的一個蝶女。一顰一笑足以讓男人瘋狂。
多少外鄉人為了求得我姐姐的一晚美色,擠破了腦袋、一擲千金。
曾經有兩個男人為了爭誰可以和我姐姐過一晚,一個抵了老婆,一個抵了女兒。
最後兩個人大打出手,都死在了我家大院門前。
爹隻管誰出的錢更多,在裏屋點上燭火時,他隻管笑眯眯數錢。對於村裏的男人,他的態度就變了。
為了在村子裏裝大哥,他告訴那些男人隻要他們想,可以隨時來找姐姐,且不收費。
看著眼前恍惚的姐姐,我歎了口氣。
給姐姐擦拭完身子,我端著木盆繞到院外準備倒水,卻瞥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仔細一看,竟是趙三娘的男人——何大強。
何大強平日裏酷愛喝酒,老是醉醺醺地說胡話,是狗都要繞著他走,今天他卻難得的清醒著,隻是慘白著一張臉。
「三丫!你——你爹呢!他在家嗎?」何大強嘴巴哆哆嗦嗦,舌頭也捋不直,好像在忍受著很大的痛楚。
我一直被教育不能忤逆男人,連忙點了點頭。何大強便跌跌撞撞跑進了我家的大門。
我心裏奇怪,但也沒多想,正準備進院子,就被爹嗬了出去。
這何大強到底怎麼了呢?莫非是趙三娘回魂報複他了?
我搖搖頭,兀自走向了後山。後山素日裏沒什麼人去,一直都是我玩耍的地方。
可今天,我剛走到通往後山那片樹林,就聞到一股腐臭。在娘死後好幾天都沒人管,她身上就是這股味道。
心裏一驚,安慰自己可能是野兔被狐狸咬死了,腳卻一頓一頓向前。
在我看見那腐臭的來源之前,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以至於沒有看見一隻飛走的漲水蛾。
村裏動物的屍體是常事,魚的屍體發爛腐臭的更是大把,隻是人的屍體,除了那兩個男人確實不多見。
當我看清那是具人的屍體時,腦子裏嗡的一聲,甚至連叫都叫不出聲,但身體已經抖成篩糠。
麵前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臉不知為啥被啃了大半去,下體也被啃得慘不忍睹。
蒼蠅繞著他飛來飛去,仔細看那傷口甚至有白色的蟲。
血已經止住,將他身下的花草都染上了紅。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參差不齊地噬咬出可怕的印記。
我隱隱約約感覺心中有口濁氣堵在了喉嚨,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來不及多看一眼,我一步做三步跑回了家。
「大哥這個忙,算是我求你,你一定要幫我啊」
「我可是因為你家大女兒才這樣的啊,你不會這個都不幫吧!」
何大強跪在了地上,不停央求著我爹。
我爹卻是怎麼也不肯多看他一眼,隻是揚了揚旱煙:「何老弟你這麼說我這個當哥的,也幫不了什麼,你回家待著吧」
「再說了關我家丫頭啥事,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趙三娘才死沒多久吧!」
何大強身子一滯,掙紮著就要去拉我爹的褲腳。爹卻像躲瘟神一樣退後了幾步。
「爹——」我弱弱喊了一聲爹這才看向了我,皺了眉,罵出了口:
「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一天到晚就知道喊喊喊!急不死你!」
「後山——後山,有人死了!」我也不管爹怎麼想怎麼罵我,說完這句話腦子裏天旋地轉,隻想往外吐。
爹臉色一僵,也不管何大強,擦著我就衝向了後山。
後來的事,我忘卻了大半。隻記得那天,爹陰沉著臉回來,晚上就召集了全村有點威望的男人進了屋。
一直到下半夜,我迷迷糊糊起來上廁所,那燈也未熄過。
就連姐姐的屋也一直點著玫紅色的燈,那燈光攪和著我的思緒,似要將整個院子裏的人都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