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正準備沐浴更衣之時,小廝急忙來請我過去,說是公主大發雷霆,要處死新來的郎君。
我急忙穿起外衣往竹林苑趕。
路上小廝與我說,裴硯不願侍寢,拿玉簪要以死明誌,公主格外生氣,命侍衛南風將其製服,要殺雞儆猴。
我到時,整個竹林苑噤若寒蟬。
裴硯穿著白日裏的那件青衣,與白日不同,青衣上的鞭痕格外猙獰。
鞭子撕碎了外衫,他的手臂和後背爬滿一道道血痕,看得叫人觸目驚心。
他挺直腰板跪在房門前,低著眉,薄唇緊抿。
公主正坐在房門中央,一臉怒氣,眼神泠冽地盯著裴硯。
侍衛南風手持竹葉青,抬手正要再給裴硯一鞭子。
“慢著!”
我順了順氣息,給公主行禮。
“幼薇你來得正好,本宮要處死裴硯!”
“公主,息怒!臣認為處死裴硯有所不妥,望殿下三思!”
“難不成本宮還怕他一個罪臣之子!”
聽見此話,裴硯抬頭看向公主,眼神裏盡是憎惡。
公主頓時火冒三丈。
“敢瞪本宮,南風!打死他!”
“是!”
下一秒竹葉青像閃電般落在青衣之上。
我俯身在公主耳邊低語。
“公主,打死裴硯固然解氣,但若是旁人聽聞後,不敢在將世間好郎君再獻給殿下,那豈不是一憾事!”
“再者,裴硯骨氣清傲,那不如捏其軟肋,折其傲骨,讓他拜倒在殿下麵前,豈不快哉!”
公主聽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有趣!”隨後,玉手一揮,示意南風停下。
“裴硯以下犯上,本罪不容誅,但本宮大度,饒你不死,今日的鞭刑算是懲戒。”
“今日入府的新郎君歸由嘉文縣主調教,本宮乏了,去二公子處歇息吧。”
二公子梁泊,是工部水司梁正的庶子。
不得不說,投胎到梁家也是倒黴。
這個梁正野心勃勃,他不僅把兒子獻給公主當麵首,還把女兒獻給六旬宰相做了寵妾。
好在嫡長子爭氣,第一次科考就連中三元,不然被獻給有龍陽之好的大郎君也說不定。
公主走後,我清了清嗓子。
“各位公子不論是因為什麼緣故來至公主府,請將自己的心思收起,伺候好公主,博得公主開心,才是各位的任務。”
“今日裴硯所受的鞭刑隻是小小懲戒,以後郎君們若再有違逆公主的行為,直接發賣到象姑館為奴!”
撂了幾句狠話,我便讓小廝扶著裴硯去了我住著的梅園。
我遣退身邊的婢女們,單獨給裴硯上藥。
他一言不發,眼神警惕地看向我。
我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怕我吃了他嗎?
我開門見山說道,“裴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這?”
“什麼?”他一臉茫然,顯然沒有認出我。
“裴公子與我有過數麵之緣,裴小姐還曾救過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