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已經隱婚六年,他卻在片場跟人日久生情。
那天,我不慎跌倒,腹中的孩子危在旦夕,
我驚慌之下撥通他的電話,可他竟連聽我說完的耐心都沒有,
“別鬧了,她現在哭得好傷心,我得陪著她。”
1
我生日那天,獨自踏入醫院,走上手術台。
一名護士望著我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問:“親人沒來陪你嗎?”
我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未開口。
門外,護士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瞧瞧藺浩和餘明月,簡直是甜膩了!”
“初戀嘛,總是刻骨銘心,最容易舊情複燃了。”
“這麼親昵,肯定早就和好了,直接辦婚禮得了!”
“婚禮!婚禮!”
門外的八卦聲此起彼伏,我轉過頭,不願再聽下去。
藺浩啊...
我們已經許久未曾聯絡。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我輕輕呻吟了一聲。
主治醫生審視著檢查報告,“你的病情不容小覷,雖然有上頭的特別許可,但作為醫生,我還是希望你能有家人陪伴。記錄顯示你已婚,有伴侶的。”
我的伴侶?
他正陪伴著摯愛的餘明月,哪裏還顧得上我的死活。
這段婚姻,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見我沉默不語,醫生隻好將我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持續了五個多小時,等到結束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藺浩竟然給我打電話了。
剛一接聽,那頭便傳來了餘明月歡快的聲音:
“吳姐,生日快樂哦!我和老林忙工作都忘了,還是他提醒的我。”
“本來想給你買禮物,但現在太晚了,商店都關門了,下次一定補給你個最好的。”
“至於蛋糕嘛,老林也沒說那是你的生日蛋糕,我們就給分吃了,隻剩下半塊,你別介意。”
她滔滔不絕,而藺浩則一把奪過了手機。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喂,你又動手動腳的,別忘了,我們現在不是情侶了,不準再欺負我。”
藺浩笑了一聲,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但背景裏卻傳來一陣起哄:
“今天這氛圍,幹脆複合算了!”
這句話一出,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齊聲呼喊:
“在一起,在一起!”
聽著那頭的喧鬧,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心臟像被利刃割裂。
隨著手機滑落的,還有我眼角滾燙的淚水。
之後,他不停地撥打我的電話,而我,選擇扔掉了手機。
2
在家休養了一個禮拜,我便匆匆忙忙回到了節目。
作為《田園時光》綜藝的固定班底,我一期都不能缺席,違約金高得嚇人。
每一集,節目組都會請來當下炙手可熱的明星,或是引發高度熱議的話題人物助陣。
正想著,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節目組特意做了變聲處理,添了幾分神秘感。
“我是來找人的,好久沒見,真的很想念她。“
聽不出來是誰,傳言今天的嘉賓正是近來緋聞纏身的熱門情侶。
娛樂圈裏靠著炒作戀情提升熱度的事,早已屢見不鮮。
這檔節目的熱度堪稱火爆,常駐的明星既有當紅的小鮮肉,也有資深的老戲骨。
其中,張洪老師最為顯赫,不僅是在演藝界有著頂尖地位的老牌演員,拿獎無數,同時還是知名製片人,人脈資源豐富,總能在節目中挑起話題,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接下來便是周隋安,顏值爆表,幽默風趣,同樣是當紅炸子雞,擅長找話題,避免現場冷場。
至於我,吳戀戀,就是那個糊得不能再糊的小透明,毫無特色,沒有關注度也沒有流量,在團隊裏基本上就是負責烹飪和打雜的存在。
有時我也會想,或許是因為我那還算不錯的廚藝,他們才需要我。
抱著柴火進屋,正準備生火,小院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雙修長的腿踏入院中,讓我瞬間驚訝。
竟然是藺浩。
那一刻,我的心臟難以自製地加速跳動起來。
記得他來之前說過,他是來找人的。
他曾不止一次向我強調,他最反感上綜藝節目。
除非,那裏有他願意守護一生的東西。
那個人會是我嗎?
門後探出另一個腦袋,餘明月帶著精心裝扮的麵容,興奮地對藺浩說:“你還比我先到,不是說要找我嗎?“
藺浩直接走到輩分最高的張洪身旁,低頭致意:“張老師,久仰大名,終於有機會見麵了。“
餘明月蹦躂著上前,滿臉興奮:“終於見到您了,張老師!聽說您在這兒拍節目,我和老林激動得一夜未眠,連忙趕了過來。“
張洪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握手寒暄著。
餘明月轉頭朝我揮了揮手,一抹鮮豔的紅唇輕輕上揚。
那是個挑釁?還是某種宣告主權的信號?
我望著身著整潔西裝的藺浩,再看看自己圍裙加身,懷裏還抱著柴火的模樣,我仿佛感到我們之間橫亙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我忽然笑了,笑自己的天真和愚昧。
回想起新婚時,他曾認真告訴我,我們在外麵,尤其是在媒體麵前,最好裝作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我問為什麼,他說那樣影響不好,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打算。
現在回想剛才內心的波瀾壯闊,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竟然還幻想他是為了我而來,真是自作多情到了極點。
他尋找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可能是我。
3
他們在戶外圍成一圈,聊得正歡。
而我獨自一人在屋內,忙活著往爐灶裏添柴燒飯。
不料,一陣炊煙猛地撲麵而來,熏得我眼眶泛紅,連忙仰頭揉搓雙眼。
就在視線重新聚焦的瞬間,我望見了倚在門框邊,與張洪談笑風生的藺浩。
多年未見,這重逢的第二眼,竟讓我心裏閃過一絲想要與他離婚的念頭。
回憶起那些年,我苦追他五年,終成眷屬,新婚那段日子,我把結婚證書裱在床頭,每晚緊緊摟著他臂膀入睡,生怕一覺醒來,這一切美好隻是夢境一場。
夜晚的夢裏,夢見婚禮便笑著醒來,夢見離別卻在夢中淚濕枕頭。
或許,我未曾預見到的是,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主動提出分手的那個人。
飯菜準備就緒,餘明月挑挑揀揀嘗了一口肉,隨即嬌聲說道:“哎呀,太油膩了!”
說罷,將那半塊肉送進了藺浩的碗裏,轉而又從他碗中夾走了自己偏好的食物,順帶把自己不喜歡的也一股腦推給了他,仿佛這一切再自然不過。
藺浩隻輕輕抬眸,與餘明月的目光短暫交彙。
餘明月咬著筷子,調皮地笑了笑。
張洪目睹這一幕,打趣道:“瞧你們這樣子,傳聞倒不像是空穴來風,簡直甜如蜜了。”
藺浩依舊低著頭,專心吃飯,“不過是謠言罷了。”
餘明月聞言,手臂一搭藺浩肩上,豪爽地說:“我們現在是兄弟,哪能還像戀愛時那樣天天寵著我,喝水還得親自喂,簡直把我當公主了。再這麼寵,我都要變廢柴了。”
餘明月的玩笑引得眾人哄笑。
張洪好奇地問:“寵著你還不行?那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
餘明月抿嘴一笑,目光轉向藺浩,答道:“嗯......個子不用太高,但要帥,愛穿西裝,最好還是影帝級別的。”
藺浩聞言,輕笑一聲,這說的不就是他嗎。
除我之外,大家都被逗樂了。
或許注意到我一直沒參與他們的談笑,餘明月突然轉向我,說:“戀戀姐,我記得你超喜歡藺浩的照片,房間到處都是,手機屏保也是。”
我聞言一愣,抬頭間,藺浩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戀戀姐,看這個,我的得意之作,還有這些劇組時候拍的,怎麼樣,美嗎?”
她展示著手機屏保,炫耀一圈後遞到我眼前。
畫麵中,他們半裸共浴於滿是花瓣的浴缸,深情擁吻。
我勉強擠出笑容,讚道:“真美。”
“我也覺得,還有很多更棒的,到時候分享給你哦。”
我輕聲回謝,繼續低頭默默用餐。藺浩則瞥了我一眼,神色顯得尤為不悅。
4
吃完晚飯,導演一聲令下,攝像機應聲關閉,大夥兒得了空閑,紛紛歇息去了。
我這會兒覺著傷口隱隱作痛,辣乎乎地刺著心。
我進房間,翻箱倒櫃地尋覓起止痛藥來。
剛把熱水接好,預備著把藥片送下肚,餘明月的經紀人就踩著高跟鞋,大步流星闖了進來。
“喂,你,在這兒磨蹭啥呢?趕緊下去給月月重新做頓飯。”
“不是才說完吃飽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變卦了,說吃那麼一點就夠了。”
“囉嗦什麼呢,快去吧,記住蔥薑蒜一個都不能少,但做好了得挑幹淨......”
她這一連串的命令讓我耳朵生繭,我不耐煩地頂了回去:
“抱歉,這事兒我真沒法辦。剩飯冰箱裏有,自己熱一熱吧。”
她聞言,臉色一沉,用質問的眼神瞪著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月月現在多火嗎?
“她要和藺浩結婚,到那時,多少人排隊巴結我,你算老幾,竟然這麼不識抬舉?”
說著激動,她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撞上了牆,杯中的熱水濺了一半到身上,傷口越發火燒火燎般痛起來。
一股怒火騰地冒了上來,我二話不說,將剩餘的熱水兜頭蓋臉地澆在了她臉上。
她手忙腳亂地抹著臉,怒不可遏地對我指指點點:
“你敢推我!等月月婚禮那天,你就等著倒黴吧!”
樓上這一鬧,樓下的人聞風而動,紛紛湧了上來。
餘明月急匆匆地上來,為經紀人擦拭著臉上的水漬。
她瞅著我,故作無辜地說:
“戀戀姐,我哪裏得罪你了?咱們能不能講點道理,你怎麼能這樣欺負人呢?”
這時,藺浩也走了過來,冷眼旁觀著這一幕,進屋後,“砰”地一聲關上門,將一眾看熱鬧的人隔絕在外。
我沒理睬藺浩,轉而質問餘明月:
“你剛才還在那兒演什麼食量小、吃不下的戲碼,攝像機一關就來找我做飯,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你喜歡裝,我管不著,但別把我當成呼來喝去的仆人。
“哎呀,我差點忘了,你即將成為林影帝的夫人,身份自然不一般,難怪口氣這麼大,敢對我放狠話了。
“這就是林夫人所謂的‘道理’嗎?”
對於餘明月,我向來懶得計較。
以往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一笑置之。
畢竟,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實在不值得。
她拿了我的東西,我忍了;
在我麵前炫耀,我也咽下了。
隻因我沒能留住他的心,或者他已不再愛我,這都沒關係。
但你主動招惹我,騎到我頭上來了,
這誰能忍?
餘明月似乎沒想到,平時逆來順受的我,竟會突然發飆,一時之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愣了片刻,隨即裝出一副全然不解的模樣,湊近我,拉著我的手,嬌滴滴地說:
“戀戀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別生氣嘛。”
她一邊說著,眼睛還不時往藺浩那裏飄,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淡而清晰,熟悉的讓人心悸,
熟悉到令人厭惡。
藺浩酷愛這款花香,昂貴且稀有,曾送過我兩次。
我還以為那是專屬於我的驚喜,如獲至寶般珍藏,
不舍得用分毫。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憤怒與屈辱交織,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甩開她的手:
“離我遠點成嗎,你身上的香氣,真讓人惡心!”
餘明月被我輕輕推開後,一臉茫然地望著我,隨即轉過頭,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藺浩。
在一旁沉默半晌的藺浩,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吳戀戀,你鬧夠了沒?快跟月月道歉。”
聽見這話,我心裏的火氣噌噌往上冒,簡直能咬斷自己的後槽牙。我正打算上前,用他們的邏輯跟他們理論一番。
結果,剛邁出一步,傷口處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連話都說不出口,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先流了下來。
藺浩見狀,說:“還哭,不覺得丟人嗎?”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我是在無理取鬧。
接著,他似乎是出於無奈,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幫我擦去眼淚,我卻煩躁地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他索性摟住我的肩,一邊搖晃我一邊質問。
那力道讓我的傷口火燒火燎般疼。
這次,我強忍著眼淚沒掉下來,但忍不了他這副樣子了,我猛地甩開他的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