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那年,我覺醒了預知未來的超能力,可以借夢境看到未來幾個月發生的事情。
不過沒關係,我會在契約結束正主回國時主動退出,避免因妒害人最終慘死冬夜的結局。
可是沒想到,白月光似乎並不是真正的白月光,而是異時空的來客。
而我,就是她的任務核心。
......
我叫林頁,家庭普通,除了臉蛋和汪家千金相像以外,也隻有學曆勉強夠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看。
六年前燕驕正是因為我的臉怔愣,而後立馬追上來說要包我。
那年的我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二十歲沒知道家裏債務的具體數額前的我,是一貫看不起小說裏那些女主為了錢放棄自尊自愛,和一個從未了解過的、隨時都可以將自己拋棄玩弄的人在一起的。
說在一起或許也不太恰當,我一般用上下屬來形容這種關係。
燕驕需要什麼,我就盡我最大的能力,在不觸碰底線的情況下努力給他最好的,讓他開心,我的任務就完美達成了,也能收獲一筆不小的錢財。
在我的視角裏,燕驕比其他人都體貼溫柔得多,甚至可以說是個優質男友,偶爾會發脾氣,但他隻要看到我的臉就什麼也不會說了。
剛開始的幾年,燕驕對我不冷不淡,直至某一天他喝醉了,把我認成他的白月光汪思薏,說了很多肉麻幼稚的情話。我聲音輕柔地哄著他,盡職盡責地幫他按摩,燕驕卻仿佛酒醒般睜開眼,眼含水光地望著我的臉,喃喃地問我可以不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
我麵不改色地扯開了一抹溫柔的笑,答應的聲音真誠地連我自己都差點被騙過。
六年的時間很長,長得我足夠把賣掉自我的錢換來全家的清寧。
六年也真的很短,時光飛速流逝,讓我一瞬間從青澀的學生長到如今可以被當初的自己叫阿姨的年紀。
在知道白月光回國後,照常給遠在國外出差的燕驕報備行程,掛了視頻我連夜換卡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一個月後,燕驕開著賓利出現在我家的農村大院,當時我正給雞拔毛。
他語氣低落地問我怎麼找不到我的聯係方式,走得那麼利落幹脆。
我笑了,說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說罷,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雞死了,燕驕怔在原地。
合約已經結束,我沒有心思再像從前一樣對燕驕百般擁護時刻關注,客氣地讓他去屋裏坐後就自顧自起鍋燒水準備晚飯了。
燕驕手足無措地看著我的動作,時不時幫我拿一下需要用到的食材和工具,我看在眼裏但沒說什麼。往日裏我既當保姆又是情人,有很多次我做好飯後才被通知燕驕有飯局,隻能一個人吃了早已冷卻的飯菜。但是燕驕放我鴿子後再來會給我帶禮物,小到一盒爆漿蛋糕,大到名牌衣物任我挑選。
大概是察覺到我不想多和他說話,燕驕情緒浮躁,反射性摸了摸兜,卻又在瞬間停下了找煙的手。
燕驕晃悠幾下,終於俯身坐在我給雞刮毛時坐得小木凳上,難得主動挑起了話題:「你走得那麼快,東西一件都沒留下。小蘭花每天都在找你,找不到就叫喚。」
燕驕頓了下,語氣有點嫌棄,還有點試探,繼續道:「我都快半個月沒睡個好覺了,她每天都在你臥室衣櫃裏叫,沒辦法,我跟她承諾幫她找媽媽她才消停。」
小蘭花是我在燕驕贈與的公寓裏養得小金毛。
起初燕驕嫌臟,連去那裏的次數也變少了,我樂得清閑,能邊擼狗邊做兼職。可是時間久了,燕驕看出我的意圖,為了不讓我「玩忽職守」,強忍著臭味還是來了,後來漸漸也接納了小蘭花的存在。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套袖擦得一片黑。我低頭填柴,道:「燕總,如果您嫌棄小蘭花,可以托人把她送回家,費用我出,隻要您保證她的安全就好。」
燕驕疑惑地輕皺了下眉,毫無思索道:「她一直在家等你,你想她跟我回去就好了。」
我看著越燒越旺的灶火,無奈地打斷他的話:「燕總,如果沒什麼事,您該回去了。而且,合約到期,一不糾纏,二鑰匙留下立刻走人,我們早就說好了不是麼。」
燕驕的喉結滾動,自尊心讓他開了一天車的大腦清醒了點。
「您知道,北京那兒不是我的家,這裏才是。」
燕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麵上表情變幻莫測。
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會不遠千裏來到這兒,這麼些年了,燕驕總是想一套做一套,從來沒考慮過後果。
這時父親的聲音遠遠便從大伯家傳來:「閨女兒,晚上再添個地三鮮和涼菜吧!你齊叔叔家的兒子剛回村,我讓他們家也來吃嘍!」
我應了聲,轉身專心做飯,大鍋冒著熱氣,熏紅了天際。
晚飯燕驕沒在這吃,我給他推薦了鎮上比較好的燒烤店。他本意是想留下,但接了一通電話後就一臉欲言又止地走了,我用餘光看到是他媽媽的電話。
我不知道燕驕來到這裏的代價是什麼,也不在乎他對我有幾分真情,我隻希望從此以後我們再無聯係。
我一直都記得,還清債務前父母都在工地做苦工,最後債務還清,隻留下一身傷病。
所以拿到第一個月的契約費和工資後,我一分沒留給他們打了過去,告訴他們我暫時找到了份高薪工作。
父母既開心又痛恨自己無能,爺爺欠下的賭債隻能讓身為獨生子爸爸拖家帶口地還錢,連我的嫁妝錢都沒能攢下一分一毛。
燕驕對待情人的誠意很高,所以我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不逾越底線的事情,但我沒法把這些告訴我爸。因此他們問我剛才那個人是誰時,我告訴他們燕驕是我前老板,我倆在工作對交方麵產生了點矛盾。
飯桌上,我爸拿著酒杯,語重心長道:「咱們畢竟是給人家打工呢,好好幹就行了。要是老板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咱們也別慣著他,聽見沒閨女。」
我點點頭,齊叔叔也道:「林閨女,咱遇事不怕。你小齊弟弟今年剛從意大利回來,那個老板見他是海歸就瞎說一頓,各種克扣出勤什麼的,最後還不是讓員工告倒了?」
見自家兒子隻吃不給反應,齊叔叔在桌下踢了兒子一腳:「吱聲,齊之墨!別吃了!」
我轉頭看熱鬧,恰好和齊之墨的眼神對上。
剛才看身形或許還不太確定,這會兒看清了他的麵容,百分之百是熟人。
我們默契地裝作不認識對方,吃完飯,齊之墨迫於威嚴,在家長們的麵前和我加了微信。
臨走時,齊叔叔叫我有空多去他家玩,其眼中的撮合之意,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真實寫照。
回屋後爸問我覺得齊之墨怎麼樣。
我隻道:「你女兒都快奔三了,哪還敢打小年輕的主意?」
我爸「誒」了一聲,語氣滿是不讚同:「我閨女兒這麼漂亮,又有北京一套,東北兩套房的經濟實力,怎麼著也得找比齊家那個更年輕有活力的。」
我爸話沒說完就被我媽打了一掌。
「老頭子趕緊去刷碗,我寶兒有自己的選擇,快去快去。」說罷推著還在嘀咕什麼的我爸,二人一起進了廚房。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二老,內心忽然湧上來巨大的幸福感。
我媽轉過身看見我流淚,嚇了一跳,我跟她說是沙子進眼睛裏了,怪疼的,我媽給我吹了吹,眼神裏卻明顯欲言又止。
晚上睡覺時,我爸吵吵鬧鬧非要我們仨躺一個炕上,說有了我弟以後我就再也沒跟他們一起睡了。
我媽使出洪荒之力才把他推到西屋,關了燈,我看著黑暗中我媽瘦弱的輪廓,忽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我和燕驕的往事。
送齊之墨他家離開時,燕驕騷包的銀紫色賓利還在村口停著,很巧,是車牌號是汪思薏生日的那輛。
齊之墨跟燕驕不僅熟,更是情敵的關係,一眼就認出了是燕驕的車。
刹那間,齊之墨掃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接收了,我媽也是。
思及於此,我慢慢靠近我媽,把臉輕輕貼在她的後背上。
「寶貝,你那個老板……」我媽先開口了,聲音很猶豫,也很易碎。
我輕輕歎了口氣,閉上眼道:「他叫燕驕,我們在單身時同居過,但沒談戀愛。北京那套公寓是他送的,算是分手費。」
黑暗中,我媽轉過身撫了下我的臉,然後用手揉了揉我的腦袋:「這幾天把我外孫女小蘭花接回來吧。」
我悶悶地說:「後天我去北京把她接回來。」
我媽嗯了聲,然後是長長的歎息。
「寶貝,我們和燕老板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這話,下意識地應了。
第二天早上起得有點猛,剛出門,我就看見燕驕嘴角叼著燃了半根的煙,倚在我家對麵的古樹上。
過了半分鐘燕驕才注意到我,立馬手忙腳亂地把煙掐了。
我心裏奇怪他的反應有點太劇烈,但沒說什麼,轉頭就把剩飯倒進豬圈了。
昨兒下過大雨,燕驕看著滿院的泥巴還是麵不改色地進來了,不過我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些抽搐。
真是大少爺啊。
我搖搖頭,在燕驕走近才發現他腳上的限量耐克外圍裹了層泥,鞋尖上還有半粒兒羊粑粑。
我沒忍住:「你……」
燕驕順著我的目光往下一看,頓時僵在原地。
這少爺真不知道怎麼走來的!
燕驕用力甩了甩鞋尖,發現甩不掉後慌亂道:「啊這不會是那個時候弄上的吧?怎麼辦啊弄不掉!」
我:「??!」
我指了指欄杆,燕驕臭著臉狠狠地在柵欄上把他的耐克蹭了又蹭,力度大到我怕他把鞋刮漏。
鞋子能漏出logo了,燕驕停下腳,亦步亦趨地跟著我講他早上的遭遇。
我點點頭表示同情,過了會兒,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
「二閨女!誒?那不是早上那個小子嗎?」
我看了燕驕一眼,燕驕幽幽地看著我,做了個委屈的口型:就是他!
我:「嗯?我大伯?」
燕驕眼睛瞪得溜圓,震驚到說不出話。
林大伯走過來,笑著伸手拍了拍燕驕的胸膛,「砰砰」兩聲震耳欲聾。
我怕燕驕生氣,趕緊拉過大伯,為二人介紹了下:「大伯,這是我前老板,燕老板。燕……老板,這是我大伯。」
大伯眼珠子轉轉,人精眼尖地看出我倆之間的氛圍不對,於是笑笑就進屋找我爸了。
我問燕驕沒事吧?
燕驕轉過頭,打死他都沒想到說他的人會是我大伯:「呃,大伯力氣挺大。」
說著,他撩起自己的衣服,幾個鮮紅淩亂的巴掌印在形狀較好的六塊腹肌上。
「有點疼。」燕驕嘀咕一句。
我問他:「燕總,請問您準備什麼時候走,公司和家人都很需要你不是嗎?」
燕驕生氣了:「你是不是沒良心啊林頁,我都親自來接你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現在都沒走嗎!」
燕驕冷臉轉身拉著我走到村口,一路上好多人都看著我倆,我使勁抽出手都沒能成功,燕驕把我推到後座自己也擠了進來。
車門關上,熟悉的熏香讓我有點恍神,燕驕湊上來想親我,我側過臉不讓他親。
沒有人能看見我們。
燕驕終於露出了真麵目,強硬地捏住我的下巴,輕車熟路地吻了過來,劣質牙膏的味道在我唇間橫衝直撞。我想推開他,卻被他伸手抱進懷裏,怎麼掙紮都逃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