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幾天江爺爺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跟她訂婚,他都什麼也沒否定,而剛剛在包廂裏,她清楚聽見他們說他上周就在那女孩家裏留宿了。
她啞聲叫住他:“江盛楓。”
江盛楓皺眉回頭:“怎麼了?”
許餘年有很多話想問,比如他把婚約當什麼,比如現在他們是個什麼關係,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要是把婚約和他當回事,怎麼會有女朋友......還讓她在這種天氣給他女朋友送奶茶。
問出來都自取其辱。
“沒事,你玩得開心。”
她忽然覺得累,轉身直接下了樓。
外麵大雨傾盆,許餘年看著酒吧裏那些肆意的男男女女,卻不知道該往哪去。
心裏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似得。
看著他們搖曳著身姿買醉,每個人似乎都很開心,她鬼使神差般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杯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忽然感覺身上那股寒意被驅散了許多。
以前她也常來酒吧,但沒有在酒吧喝過酒,都是為了江盛楓才來的。
江盛楓算是酒吧常客,但是不願意帶著她在朋友麵前出現,所以她來酒吧多半是為了接他,或是他喝多了胃疼,她來哄他回家照顧他。
現在想來,真是挺可笑的。
如果他真的認可她這個未婚妻,怎麼會在外人麵前根本不承認他們的關係,甚至都不願意讓她出現在朋友們麵前呢?
以往種種完全浮現在許餘年腦子裏。
她一杯接一杯喝著,感覺腦子越來越混沌,好像要想不起來江盛楓一開始是什麼模樣。
其實小時候她也不知道娃娃親是什麼意思,就是過家家的時候江盛楓非要牽她的手,放學要一起回家,真有喜歡的實感,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她差點被綁架,江盛楓一路追著車跑摔了一跤,還是咬著牙追,差點也被抓走。
被警察救出來之後,她抱著他哇哇大哭,他卻滿不在意,說她是他以後的老婆,他本來就該保護她的。
從那以後,她知道了“未婚夫”就是未來要一生相守的人。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再也不提這件事了,隻是心安理得享受她的付出了呢?
腦子越來越模糊,胃也很痛。
許餘年意識到自己喝多了,起身想離開,卻被幾個小混混攔住。
“小美女,一個人喝酒啊?再多玩玩唄,哥哥們陪你啊~”
那幾個黃毛一眼看上去就不懷好意,湊上來流裏流氣要摟許餘年:“喝這麼多,是失戀了?要不哥哥們給你當對象?”
他們身上的煙味和酒臭熏得許餘年作嘔,她本能想躲開,手腕卻被緊緊箍住。
“你們放開我!別動手動腳!”
她一反抗,那幾個人反而更興奮,按住她就要往外拖。
“救救我!放開我!我不跟你們走!”
許餘年眼圈更紅,死命想推開她,可酒意上湧,她的推搡在幾個男人麵前完全無濟於事。
誰能救救她......被這樣的人帶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後果!
就在她絕望時,江盛楓一行人走了下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期冀,張口高呼:“江盛楓!救救我!”
江盛楓腳步一頓,朝她這邊看過來,恰好跟她對視。
那幾個混混見勢不妙,便想將她拉走。
許餘年掙紮得更厲害:“江盛楓!他們要帶我走!你快來!”
她以為他會馬上過來阻止,沒想到他身邊的女友忽然摟住他的脖子,滿臉痛色說了什麼。
江盛楓皺起了眉,遠遠看她一眼,然後摟住那女孩的腰說了什麼,然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出了酒吧。
他身後那幾個朋友也望了一眼,卻誰都沒過來,都跟著走了出去。
許餘年才升起希望的心忽然沉入穀底。
他......就這麼走了嗎?對她見死不救?
哪怕沒看見,他們認識那麼多年,難道聽不出她的聲音。
還是說,他根本懶得管呢?
“臭biao子,唬我們是吧?”
幾個混混沒了耐心,壓低聲音罵了一句,扯著她頭發將她往外拖。
許餘年隻覺得心冷,意識也逐漸迷、離,無力掙紮著被他們帶出酒吧,拖向門口那輛車。
江盛楓的車已經開遠了。
上一次她被這樣帶走,他不是還追著車要救她嗎?現在她叫他,他都看不見了。
嘴裏滿是血腥味,許餘年越發絕望,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冷凝聲音。
“放開她。”
許餘年努力睜開眼,隱約看見個高大身影靠近。
那混混怒聲威脅:“小白臉,你踏馬又是誰啊?趕緊滾蛋!不然老子廢了你!”
男人什麼也沒說,當胸一腳踹了過去。
許餘年摔著車邊,看著那個男人一腳將撲過來的混混踹得昏死過去,而後朝她邁近。
幾名保鏢將地上的人拖走,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結實懷抱。
“小年?為什麼一個人在酒吧?江盛楓呢?”
那聲音低沉清冷,沒來由的讓人很有安全感。
許餘年看不清他是誰,可嗅著他身上那股清冷的墨香,再聽見江盛楓的名字,她感覺滿腔的委屈都湧了上來。
“我不知道......他不會管我了,他不要我了......”
她本能勾住他脖子,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為什麼啊?我不是他未婚妻嗎?為什麼他跟別人在一起了?”
男人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任由她抱著,一語不發。
直到助理匆忙趕來:“總裁......咦,這位不是表少爺的未婚妻嗎?”
裴歲宴唇瓣緊抿,淡淡嗯了一聲,將女孩打橫抱起:“去酒店。”
懷中人睡得安穩,眼圈紅通通的,滿臉淚痕。
他將人抱上車,又吩咐一句:“準備一套衣服送來,查查出了什麼事。”
許餘年覺得頭痛欲裂,身體也燥熱得很。
喝醉酒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她喉嚨好幹,嗓子也疼,胃裏火辣辣燒著,眼睛怎麼都睜不開。
好像有一隻微涼的手落在她臉上,格外舒服。
她忍不住嚶嚀一聲,用嘴唇蹭了蹭它。
那隻手陡然僵住,想要收回,許餘年卻本能抱住他:“你別走,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