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知心室友。
剛到寢室,就幫我拎行李,鋪床疊被。
我被造黃謠,她挺身而出,說願意做我唯一的朋友。
直到她挺著大肚子走進我家門,讓我叫她後媽。
可惜她不知道,這輩子,我重生了。
我緩緩睜開眼,刺目的陽光晃得我頭暈。
待我看清周圍的一切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我重生了,重生在我大學剛入學的時候。
我踉蹌著站起來,付雅從一旁扶住我,一臉關切的模樣。
“同學,你怎麼樣了?”
她穿著紅色的誌願者馬甲,紮著高馬尾,臉頰因為高溫微微泛紅,笑得人畜無害,看上去很是清純。
前世她就是這樣慢慢走進我的生活的。
“沒事,奇怪,這路明明挺平坦的,我怎麼就摔了呢。”
付雅的臉上一閃而過心虛的表情。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
果然,是她故意絆了我,再故作好心地扶我,以此先和我拉近距離。
“可能是剛剛有小石子吧。”付雅牽強地解釋,“不過你沒事兒就好了,我找人幫你搬行李到寢室樓下。”
說著,她便替我找來兩個拉推車的男生。
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個很熱心的姑娘。
如果不是她前世害我害得太刻骨銘心,我真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2
我的寢室在三樓,行李搬上去還算輕鬆。
寢室裏沒人,隻是除了我之外別人的床鋪都已經收拾好了。
我往嘴裏塞了兩顆糖後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
上一世我和付雅當了朋友之後大學四年幾乎沒有好好讀過書。
她是個很會玩的人,幾乎每天都能找到新的消遣方式。
當然,我負責出錢。
這樣渾渾噩噩花天酒地的生活持續了很久。
直到大四的時候我才猛地反應過來,我根本對於該學的東西一竅不通。
畢業後我進了我爹的公司,公司裏的人卻對我頗有微詞。
我不是一次聽到有同事在背後說我是什麼都不會的關係戶。
我爸也因此對我失望透頂。
在付雅挺著大肚子要進我家門的時候,我們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
重來一世,我必然要多花點時間在學習真本事上。
我鋪好了床,剛直起身子我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驚訝的女聲:“呀,原來你就是我們寢室的最後一位室友呀,好巧。”
巧個屁。
如果我不是她的冤種室友,她也不會在校門口絆倒我和我演這麼一出。
這件事也是我上一世過了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早在寢室分好後,她就在偷偷窺探我們每個人的社交動態。
因為來得早,她也有時間和生活老師打好關係,先一步了解到我們每個人的家庭背景。
在知道我家境還不錯後便對我起了心思。
像前世一樣,她自認為在校門口幫過我已經和我熟絡起來,自顧自就走到我剛鋪好的床上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呀?”
“寧瀾。你能不能從我床上起來?我有潔癖。”我不耐煩地擰了擰眉。
付雅自以為已經和我搞好了關係,沒想到我會這麼不客氣。
她的臉上一時也有些掛不住。
她尷尬地站起身子,試圖換個話題:“哇,你這個包包好漂亮,是A家的新款吧?我喜歡了好久呢。”
眼底的嫉妒收都沒收一下,滿臉寫著“送給我吧”四個字。
我想不通自己曾經是有多瞎,連這麼赤裸裸的貪婪都看不出來。
之前她這麼說的時候,我雖然心疼,但還是割愛把包送給她。
現在可不會了。
我故意把包又背回身上,在她麵前轉了兩圈:“好看吧,我也可喜歡這個包了呢。”
付雅臉都綠了。
3
隔天學校論壇裏一條關於我的帖子爆了。
有個匿名用戶發帖聲稱是我的高中同學,說我高考考完後就去整容了,還說我仗著家裏有錢看不起人,在學校裏以霸淩同學為樂。
這些事情當然是空穴來風,但吃瓜群眾一般不會去深究真假。
我很快便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班上的人也不約而同地將我孤立。
畢竟這才剛開學,誰也不想和一個身上黑料這麼多的人做朋友。
隻有付雅。
她替我向別人辯解:“瀾瀾才不是這樣的人呢。我和瀾瀾相處過,她人可好了,這一定是別人的造謠。”
好一個全世界與你為敵隻有我陪在你身邊的狗血戲碼。
我故作苦惱地說:“怎麼辦呀,我怎麼想都沒有得罪過人,為什麼要汙蔑我啊。”
付雅聞言又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不要難過瀾瀾,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太感謝你了,雅雅。”
我看到付雅的嘴角就快要壓不住,估計她都在思忖我要怎麼報答她了。
然而我話鋒一轉:“多虧有你給我勇氣和力量,我終於下定決心了。我要對這個造謠我的人徹查到底。”
付雅的笑僵在臉上。
“瀾,瀾瀾,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要報警,把這個匿名傳播我謠言的人抓出來。我要親自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滿意地看著付雅的臉色變了又變。
“這,那人不是匿名的嘛……”
“匿名也能查出來呀。”我和顏悅色道,“雅雅你之前是不是沒怎麼上過網呀?”
我有意往付雅的痛處紮刀。
她家裏不富裕,下麵還有個弟弟,重男輕女得很。
從小到大父母少有的經濟資源全是朝她弟弟傾斜的,連她上大學用的手機都是攢錢買的二手機,自然沒什麼機會上網。
果然,聽了這話,她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4
我說報警當然是嚇嚇付雅的。
我沒必要為了這事浪費警力資源。
當天晚上那篇高熱度的帖子便被開貼人親自刪掉了。
關於我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雅雅,你看到了嗎?”我專門找到付雅,“我那天剛說要報警,這個帖子就被刪掉了誒。”
我笑著扯了扯她的床簾:“好像那個人聽得見我們說話一樣。”
付雅沒有回答我,估計是窩在被子裏裝睡。
同寢室其他兩個姑娘倒是探出頭來,不好意思地和我道歉。
這讓我有些意外。
上一世付雅總和我說她們在背後說我壞話,因此我和她們的交集不是很深,隻知道一個叫林媛一個叫邱月月。
現在看來,或許這也是她挑撥離間的老手段。
我當然沒有多怪罪她們。
“沒事呀。”我笑著說,“剛開學大家不了解我對我有點誤解也是正常的。”
我又提高音量:“這樣吧,咱們改天一起去吃個飯,我請客。”
聽到這話,付雅的床鋪終於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們在說什麼呀?”她佯裝剛睡醒的模樣從床鋪裏探出頭來。
我見了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我說過兩天想請大家吃個飯。”
付雅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假意客氣兩句,便被人搶了先。
“哪能讓你請客啊。”邱月月不好意思地說,“我們誤會了你,再怎麼樣都得是我們請你呀。”
“是啊是啊,吃飯可以,不過得我們請你。”
付雅嘴角不滿地往下撇了撇,但很快便完成了表情管理。
“帶我一個,我們三個一起請客。”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我的神色,像是在說我當時可都幫你說話的,你不好意思讓我也請你吧。
“好呀。”我笑眯眯地說,“那你們訂地方就好,我不挑食。”
當然好意思了,怎麼不好意思。
從前她付雅坑我錢的時候可沒有半點心慈手軟呢。
她欠我的又何止這些。
5
邱月月和林媛最終挑了一家還算平價的火鍋店。
意見問到付雅的時候,她雖然不太情願,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那頓飯我們吃了三百多,付雅拿出手機轉賬的時候我看到她的手有些顫抖。
“我去上個廁所。”臨走的時候她說,“估計是剛剛辣的冷的一起吃肚子吃壞了,你們先走就好,我一會兒自己回來。”
“你沒事兒吧,我們可以留下來陪你的。”邱月月關切地問。
這幾天相處下來不難看出,她和林媛都是老好人的性格。
“沒關係,我自己回來就行。”說完她便匆匆離開了。
我瞧著她的背影,心裏隱隱總有種預感。
“你們先回吧,我等等她看。”我對她們說。
她們對視一眼,不放心地點點頭。
我順著付雅離開的方向跟上她,果然看到她在廁所外麵打電話。
她正在和誰喋喋不休地抱怨。
“虧她家裏那麼有錢呢,這點便宜都要占我。花了我一百多,心疼死了。”
“我知道嘛,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不過我幫你打聽了,她應該沒有男朋友,改天我給你安排一場偶遇。”
“不過事成之後你撈到好處可不要忘記我噢,凱哥。”
聽到最後兩個字我感到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我隱約猜到和她對話的人是誰了。
郭成凱。
我的前男友。
原來,倆人早就認識。
隻是我很好奇,他們要怎麼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