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讓李龍早點休息,媽媽就聽到了姐姐的電話。
“李婉兒,你哪天結束出差?你弟弟等著你看他比賽呢!”還未等姐姐開口,我媽就急忙問道。
我被接回家那天,爸媽都在家裏陪哭泣的李龍,隻有哥哥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回家中,告訴我別怕。
我在家中感受到唯一的溫暖,是來自哥哥。
姐姐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有些詫異道:“是小北的奧數競賽嗎?不是下個月才......”
媽媽生氣地打斷:“小北小北,小龍才是你相處多年的弟弟!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顧北在外麵被養得滿腔壞水,他不配當我們李家人。”
姐姐發出一聲歎息,似乎不理解媽媽對我的惡意:“媽,你有時候也別都聽小龍的,小北他善良努北,你平日多關心他就能發現了。”
“我剛剛給小北打電話,他沒接,前兩天發的微信也沒回,他沒在家嗎?”
媽媽輕嗤一聲,冷漠道:“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還能拴著他不成?我看怕不是又出去瞎混了。明天是小龍的網球比賽,你回不來就算了。”
頓了頓,我媽又撂下狠話:“你告訴顧北,別玩失蹤裝死的把戲,他明天要是不去看小龍的網球比賽就永遠別回來了,反正家中沒他更好!”
不顧我姐在電話那頭為我辯解,他淡漠地掛斷電話。
爸爸正巧帶隊回來,見我媽神色不悅,疑惑道:“屍體很棘手嗎?”
媽媽搖了搖頭,抱怨著:“還不是顧北,估計又給李婉兒打電話告狀了,他哥現在陪他玩起了失蹤的把戲。”
我爸重重喘著粗氣:“知道我們工作忙還搞這些沒用的,這麼不懂事!我現在就打電話教訓他!”
可他無論撥打一遍電話,得到的都是暫時無人接聽的答複。
“逆子,還不如找不回來呢,回家就知道氣人!”
一旁的痕檢專家聽完了全程,感歎道:“當年小北被拐走後,你們兩個休了一年去找他,怎麼如今找回來倒像是仇人了。”
我忍不住抿住嘴角,嘴中泛起苦澀。
因為被找回來的是我這個不知禮數,畏畏縮縮的土小子。
十五歲被找回家時,富麗堂皇的客廳裏,爸媽摟著抽噎的李龍耐心地哄著。
我穿著縫補過的衣服,尷尬地低頭盯著露出一根腳趾的膠鞋。
李龍看到我時,止住了哭泣聲,故作天真地問道:“這個小乞丐是誰呀?”
爸媽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不過不是因為李龍。
而是因為我這個不符合他們幻想的兒子。
“李哥,張法醫,我查了記錄,這兩天沒接到有人失蹤的報案。”警員拿著報案記錄走近。
“兒子失蹤,家裏人都沒發現,莫非是和家裏關係不好?”
“還真有這種爹媽嗎?一點都不關心孩子!”
聽到周圍的議論,我心中也難免悲愴。
整個人被濃重的悲傷包裹,壓得我喘不過氣。
爸媽會因為死者父母沒有及時報案而心疼死者。
卻從未想過我消失的這幾天是否安全。
當年我被拐後,連工作都能拋下的爸媽,如今卻懷疑我的失蹤是博得他們關注的把戲。
或許一開始,我被找回後就不該回到李家。
這是李龍的家,不是我的。
爸媽最在乎我的那些年,早就被李龍占據。
本該屬於我的親情和愛,也不會再向我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