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
沈星回挽著得絕症的白月光的手臂,為難道:
「硯辭,子鶴臨終前的願望就是和我結婚」
「你把今天新郎的位置讓給他吧」
「反正你做伴郎也算是參加了婚禮,不丟人」
媽媽氣到心臟病發,當場身亡。
我在處理媽媽後事時,我的妻子沈星回在和白月光宣誓。
可我放手成全他們後,老婆卻悔瘋了
「硯辭,我們未來還有很多時間。可是子鶴等不了了,他的願望就是和我結婚。」
「今天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就把新郎的位置讓給他吧。」
沈星回穿著婚紗,滿臉為難的道。
我愣了一瞬,仿佛聽錯了。
耳朵一片嗡鳴。
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般,疼的我頭皮發麻。
我喉頭幹澀,看著她挽著的白子鶴。
身上穿著和我一樣的新郎裝。
我摩梭了下無名指上的婚戒。
聲音微啞:
「你認真的?」
沈星回眼底劃過一抹心虛。
她抿唇:
「隻是個婚禮,我之後會補給你的。」
我手指緊緊蜷縮著。
沈星回不耐的聲音竄進耳朵:
「更何況,也不是不讓你參加啊,你先當伴郎不行麼?」
我瞳孔倏然放大。
不敢置信道:
「我和你的婚禮,你讓我當伴郎?」
白子鶴捂著嘴咳嗽幾聲。
滿臉虛弱的道:「星回,你和硯辭可不要因為我吵架。」
「我那個心願沒關係的......」
「我隻是幻想和你結婚,就已經很幸福了。」
他把手帕往後藏了藏,鮮紅的血跡格外顯眼。
沈星回擔憂的道:
「你藏了什麼?」
白子鶴搖頭,又把手帕往後放,可總有意無意的露出更多鮮紅。
「沒什麼。」
沈星回在他不注意時,一把搶過手帕。
手帕展開,白子鶴咳出的血清晰可見。
但那血紅的有些奇怪。
我還沒來得及細看。
沈星回就怒不可遏的開口。
她惡狠狠瞪著我:「周硯辭!你看看,都是你,子鶴都吐血了!」
「你就這麼鐵石心腸?他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我聲音顫抖:「那我爸的要求呢?你滿足了嗎?」
提到我爸,沈星回臉上劃過一瞬間的慌亂。
愣了一瞬,那點慌亂消失殆盡。
隻剩下無盡的厭惡:
「你真夠讓我惡心的,周硯辭。」
「你不就仗著你爸是我的救命恩人,挾恩圖報麼?」
「我都答應和你結婚了,你還要怎麼樣?」
「況且,死人本就是要給活人讓路的。」
我如同慘遭雷擊,愣在原地。
怒火蔓延,甚至要將自己湮滅。
我胸口劇烈起伏著。
「你就是這麼想我和我爸的?」
沈星回耐心告罄,她上前幾步,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甚至來不及掙紮,手指上的鑽戒被她摘了下來。
她溫柔的將戒指套進白子鶴的手上。
在我這大了一號的戒指,在他手上正正好好。
沈星回滿意的看著我:
「是啊,我就這麼想你們全家的。」
「如果能重來,我甚至不希望你爸救下我。」
「這樣,你們就不會纏上我家。」
2
沈星回帶著白子鶴離開。
臨走前還提醒我:
「記得來當伴郎。」
原本悅耳溫和的聲音,隻剩下無盡的冰冷。
我楞在原地。
怒火和委屈不斷翻湧,讓我雙眼發紅。
我空蕩的手指上甚至留不下戒指的痕跡。
我原本以為她不好測量,所以大了一號。
盡管如此我也很開心。
現在看來。
那枚戒指本來就是屬於白子鶴的。
我捂住通紅的雙眼。
思緒回到五年前。
那天沈家隻有沈星回一個人。
歹徒蹲點很久,熟悉沈家的布局。
沈星回機靈,發現不對就聯係了我們。
作為警察的爸爸,首當其衝。
歹徒把沈星回當作人質,緊緊桎梏她。
等警察到達時。
爸爸被歹徒捅死。
沈星回被爸爸救了下來。
她溫和的拭去我的眼淚。
「硯辭,你還有我。」
「我會連著叔叔那份,加倍愛你。」
那日過後,她對我真的很好。
應酬後溫暖的解酒湯。
醒來時的溫水。
日複一日的陪伴。
直到白子鶴回國撥通她的電話。
看到顯示屏幕上那一串號碼。
水杯摔在地上,她被燙了大片。
她空洞的落淚,手裏緊緊攥著手機。
我原以為,她是被燙傷疼哭的。
後來我才知道。
她是太高興了。
喜極而泣。
多麼浪漫的四個字。
她告訴我:
「子鶴得了絕症,回來過最後的時光。」
「他隻有我了。」
「你不會吃醋的,對吧?」
我心尖一顫。
苦澀和心酸隻是默不作聲的咽下。
我啞著聲說好。
後來,過紀念日時。
我一個人從六點等到餐廳打烊。
那個夜晚我抽了整整一包煙。
等來的隻是一句:
「抱歉,子鶴胃疼。」
「紀念日和人命相比,孰輕孰重你不知道麼?」
我捂著疼痛不堪的胃。
忍不住苦笑。
她忘了,我隻要不按時吃飯,就會犯胃病。
疼痛讓我清晰地知道。
人的心偏了,就是偏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我的回憶。
我接通電話。
媽媽焦急的聲音響起:
「硯辭,今天你結婚,怎麼保安不讓我進去?」
3
媽媽的話仿佛驚雷般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著急的跑到門口。
保安拿出製作精美的看牌。
上麵的字格外清晰。
【白子鶴先生和沈星回小姐的婚禮。】
媽媽嘴唇囁嚅,踉蹌著後退幾步,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我趕忙上前攙扶,著急道:「媽!」
保安睨了一眼:「欸,別碰瓷,今天可是人家大喜日子,晦氣。」
他們把大門鎖上,揚長而去。
我氣的咬牙。
但現在緊要關頭是媽媽。
媽媽不解的蹙眉,嘴唇發白。
「到底怎麼回事?」
我艱澀道:
「媽,星回隻是想幫人實現願望。」
「隻是個儀式而已......」
媽媽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起來。
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燙得我手一顫。
「媽隻是想看你有一個自己的家。」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刺破了濃重呼吸聲中的絕望。
媽媽看清沈星回的名字,沉聲道:
「接吧。」
我接通電話。
沈星回惱怒而又尖利的聲音傳來:
「周硯辭,你人呢?」
「我不是讓你當伴郎嗎?!」
「現在沒伴郎讓子鶴難堪你就高興了?」
白子鶴在一旁柔聲道:
「沒事的星回,硯辭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要理解他。」
媽媽瞪大雙眼。
「周硯辭,說話啊!」
「好好一個婚禮你非要破壞嗎?!」
「你爸死了不怪我吧?他本來就是警察,又不是我讓他救我的!」
「你們家還要拿這件事壓迫我多久?」
刺耳的話語宛如重錘,透過手機,媽媽聽的一清二楚。
媽媽眼眶滿是淚水。
「她居然,她居然這麼想......」
媽媽劇烈呼吸著,仿佛下一刻就會暈倒。
「媽,不聽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曲起手指剛要掛斷電話。
伴隨著沈星回滿是厭惡的咒罵。
媽媽竟是捂著心口暈了過去。
滿是哀傷的臉上一片死白。
我大喊道:
「媽!」
我著急忙慌的打120。
卻聽到一聲嗤笑。
「周硯辭,你現在又想拿你那心臟病的媽來壓我了是嗎?」
「裝什麼?」
我聲音顫抖:
「我媽發病了!」
沈星回冷笑:
「限你五分鐘內回到現場。」
「我還能不追究你的謊言。」
「否則......」
她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掐斷。
隨之掐斷的是我對她僅存的一點念想。
「很抱歉,周先生,去看病人最後一麵吧。」
醫生同情的道。
他直接了當的話語使我墜入冰窖。
我仿佛當頭一棒,腳一軟差點跪下。
我扶住眼前的桌子,才堪堪撐住身體。
我咬著牙:「謝謝醫生。」
進入病房。
她安詳的笑著。
「硯辭,讓媽再好好看看你。」
我聲音啞的可怕:「媽......」
媽媽撫摸我的臉頰,輕聲道:
「我一直想看見你結婚,現在是看不到了。」
我心如同針紮,隻是呼吸,都疼的我幾乎落淚。
我深吸一口氣:「能看到的。」
媽媽搖頭:「我的身體我清楚。」
「兒子,你記住。你爸爸是個英雄,而媽媽我......」
「我不求看到你的婚禮了。」
「我隻希望你快樂。」
她一口氣說完,就好像了了心願般。
緩緩閉上眼。
臉上還帶著不讓我擔心的笑容。
伴隨著刺耳尖銳的滴滴聲。
顯示屏上的心電圖化為一條直線。
她放在我臉上的手瞬間脫力。
我愣了一瞬。
腦海中緊繃的弦在此刻也斷了。
我崩潰的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放。
身體顫抖,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我到底做了什麼?
竟然讓疼愛我的媽媽硬生生在我婚禮當日被氣死。
我絕望的閉上眼。
啞著聲呢喃:
「媽......」
「我不會再愛她了。」
不知過了多久。
我走出病房,不自覺看了一眼電視。
沈星回和白子鶴的婚禮正在直播。
我的手指下意識縮緊。
刺的掌心生疼。
曾經她和我說過:「到時候結婚,我一定要現場直播,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有多幸福。」
她做到了。
隻是主角從我變成了白子鶴。
畫麵上容貌精致的男女十分登對。
沈星回滿臉羞澀:
「我願意。」
電視外,滿是消毒水的純白色的醫院。
我媽媽的屍體躺在病床上。
電視內。
白子鶴抱著我的妻子擁吻。
激動的對著所有人道:
「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牽著沈星回的手。
無名指上閃耀著的,是沈星回送給我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