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被接回來的第一個晚上。
我這個占據真千金二十三年富貴人生的假千金被趕回了鄉下。
四年後,曾經無比厭惡我的哥哥和未婚夫千裏迢迢來找我。
親生父母支支吾吾的說我回來後便早早嫁了人,跟著夫家遷出了村子,他們也聯係不上我。
隻有我知道,他們不可能找的到我。
因為我早就死了。
四年前那場突發的泥石流將奄奄一息的我徹底淹沒。
災後重建,我的屍體被我親生父母裹了一卷草席,草草的扔進了後山的墳堆裏。
1
被送回原生家庭的第五天,我又被打了。
此時我正坐在屋簷下洗衣裳,冰冷刺骨的井水將我的手指凍得沒了知覺。
我不敢有半分怠慢,我必須在爸媽回來前把這些衣服洗完才會有晚飯吃。
忽然,破爛的鐵門被人狠狠的踹了幾下,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急忙放下手中的衣裳,沾滿泡沫的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前將門鎖打開。
因為長時間手都浸泡在寒冷刺骨的水裏,此時甚至有些僵硬。
門外的人耐心耗盡,不停的踹著鐵門並開始咒罵。
好不容易打開了鎖,破爛的鐵門便被人從外用力踹開。
我被巨大的衝力撞倒在地,還沒等我站起身,我爸我媽便廝打在一起。
從他們扭打在一起後的隻言片語中,我不難聽出這次打架的原因。
起因是我爸在街上賣菜的時候多看了一眼隔壁王阿姨,我媽當街大發雷霆。
不僅將幸幸苦苦種的菜狠狠摔向地麵,用腳尖碾的稀爛,還像個潑婦一般對著王阿姨和我爸破口大罵。
我爸自然也不是什麼善人,當著街坊鄰居的麵,幾個耳光狠狠的抽了上去。
二人連賣菜的攤子都沒收拾,怒氣衝衝的回到家後又扭打在一起。
最終,這場惡戰以我沒洗幹淨衣服為由把怒火引到我身上,二人對我拳打腳踢了一小時後結束。
其實,我一點也不意外。
甚至從他們踏入家門的那一刻我就清楚,今天不可避免的又要被打。
拳腳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隻能認命的抱著頭縮在牆角,至少這樣我可以少受點傷害。
因為我跑不掉的。
在我回來的第一天,我的右腿就被我爸拿鐵棍打斷了。
那時的他蹲在我身旁,笑得陰險:“知道我為什麼要打斷你一條腿嗎?”
我躺在汙穢不堪的豬圈裏,煞白的臉上全是冷汗,右腿和身上不間斷傳來的劇痛讓我徹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動作。
“因為我要讓你永遠都走不出這個村子。”
現在的我連走路都困難,更別說走出這個村子。
可我知道,隻有活著,才有一萬種可能。
此時我扶著一旁的牆麵緩緩站起,隻覺得胸腔處是呼吸不上來的疼。
我猜,大概是肋骨斷了。
我偏頭看向窗外,發現窗外的雨勢依舊沒有變小的趨勢。
連日而來的暴雨將屋後的山石衝的鬆鬆垮垮,村子裏的所有房子都依山而建,隨時都會爆發泥石流。
這些天我三番兩次的提醒他們泥石流的事,他們仍舊不為所動。
剛剛還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此時鼻青臉腫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個破舊的電視,聽到我的話後很是不屑。
“我們在這住了幾十年,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泥石流。”
“怎麼?打斷你一隻腿,現在想到新方法逃出去了?”
“還想著你的小姐夢?你占了沈家真千金二十三年,沈家人不恨你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
“如果他們真的愛你,怎麼可能把你送回來?”
“他們沈家雇了這麼多傭人,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假千金嗎?”
“沈家現在不會認你了,你就是一隻被拋棄的野狗。”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隨後捧腹大笑起來。
似乎剛剛朝著對方吐口水,破口大罵的不是他們。
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見這一幕,還以為他們之間有多麼恩愛呢。
我媽似乎欣賞夠了我的醜態,她走到我身旁,揪著我的衣領把我往雜物間裏拖。
我媽走前,將雜物間的門狠狠的關上,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都掉落了下來。
我拖著傷殘的腿朝著門口緩緩走去,試探著伸出手拉了拉門。
毫不意外的,門被她從外麵鎖上了。
甚至走之前,她都在嘲笑我說的泥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