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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沈遠序先掛的電話。

掛斷電話前，我聽到了他低聲罵我有病。

是啊。

在他眼裏，我這一年都像個瘋子一樣。

自從林顏顏搬進家裏，沈遠序工作好像突然不忙了。

他開始有時間陪著林顏顏做孕檢，給她買想吃的東西，甚至還會親自下廚給她做飯。

而小肖每天晚上放學回家，想和他聊聊天，分享今天在學校的趣事，也隻會被他敷衍略過。

慢慢地，小肖也變得不愛說話了。

我曾因為這種事，和沈遠序多次起過爭執。

小肖家長會的時候，沈遠序陪林顏顏去買她想吃的草莓蛋糕。

那天我是接到老師的電話才知道沈遠序根本沒有去家長會。

我給他打電話，他卻無所謂地說：

“忘了，陪顏顏買蛋糕了。”

“家長會你去不就行了？”

我怒極反笑：

“這是一個星期前你答應小肖的！你說你太久沒有好好陪他了，這次陪他去家長會！”

“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表揚他，小肖這一個周都沒有看動畫片，隻為了把周測考好一點讓你表揚一下他多陪陪他！”

“你是怎麼當爸爸的！”

沈遠序沉默良久說了聲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他是真的良心發現了。

誰知道當天晚上，他拎著兩個草莓蛋糕回了家。

見到小肖，他開心地把他抱起來誇讚道：

“聽說我兒子考得不錯呀！爸爸給你買了草莓蛋糕獎勵你！”

原本還笑著的小肖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

小孩子不會偽裝情緒，喜怒哀樂很明顯。

沈遠序也發現了不對勁，把蛋糕拆開放在他麵前：

“開不開心？”

小肖低著頭不說話，我卻看到了他眼圈通紅，小手在桌子下緊握成拳。

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把蛋糕扔在地上。

麵對一臉震驚的沈遠序，我失望地看著他：

“小肖草莓過敏，這你都忘了嗎？”

“他三歲那年誤吃了草莓，在醫院住了整整三天，你還陪了三天院，你都忘了嗎？”

沈遠序一瞬間慌亂起來，拉著小肖的手著急忙慌地道歉：

“對不起小肖，爸爸—”

“對不起小肖，姐姐肚子裏的寶寶愛吃草莓，姐姐還以為小孩子都愛吃呢，就專門讓你爸爸帶回來蛋糕獎勵你，小肖不要生姐姐的氣好不好？”

沒想到林顏顏先他一步蹲下身，拉著小肖的手開始道歉。

小肖死死咬著下唇，將求助的視線投給我。

我帶著小肖離開了家。

那天我和沈遠序大吵一架，他追到我媽家門口。

我告訴他：

“林顏顏不是你血緣關係上的妹妹，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你非要她住在家裏，那我和小肖就走。”

沈遠序一臉痛苦：

“為什麼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呢？”

我沒有理會他，將他拒之門外。

後來還是小肖半夜因為想爸爸想得做夢都哭了，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

我心疼得不行，才接受了沈遠序的道歉。

現在想想，我真是不應該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或許小肖也不會死吧。

到家已經是晚上了。

我剛進門就發現家裏燈火通明。

本以為是我媽回來了，沒想到下一秒林顏顏就出現在我眼前。

她一臉哀傷地看著我：

“姐姐，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

“所以我太想看看孩子了，我想看看小肖，他在哪呢？”

我死死抱著懷裏的骨灰盒，硌得我生疼也沒有放開。

“滾出去，這是我家。”

這時，沈遠序才從門外走進來，一臉焦急地看著我：

“小肖呢？”

“你是不是把他藏起來了？”

“這麼長時間沒看到爸爸，小肖一定想我了，別鬧了如枔，帶孩子回家吧。”

他那副嘴臉真是讓我看了都想吐。

我點點頭，將捧在懷中的骨灰盒拿了出來，笑得哀傷：

“小肖在這。”

“他死前應該是很想你的，不然綁匪也不會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

“但是沈遠序，你一點也不想他啊。”

“不然，十幾個電話，你怎麼一個也沒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