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蕭默。
原來,從始至終,她白秋晚,不過是蕭默的一枚棋子,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他許她後位,口口聲聲說著愛她,隻是為了讓她更加臣服。
就連留她性命,也隻是為了吸引最後的漏網之魚。
——隻是,哪裏有什麼漏網之魚?
星輝坊滅門那日,所有還活著的成員,都在坊內。
如今蕭默已經是寧國的一國之主,來救她就是和整個皇朝作對,又有誰會螳臂當車?
長劍刺入她的胸膛時,她反而不疼了。
一聲令下,幾個小廝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將白秋晚從刑架上卸下來。
蕭默嫌棄地抬了抬腳:“丟到亂葬崗喂鳥。
“明天就是朕和柔柔大婚的日子,別衝撞了我們的喜氣。”
新皇大婚在即,到處張燈結彩,映得皇都猶如白晝,流光溢彩。
隻有亂葬崗處黑暗且靜默,像是進入了另一方世界。
意識一點點模糊,恍惚之中寒意襲來,讓白秋晚略微清醒一點兒。
“大晚上的,還得出苦力。”丟她屍身的是兩個小廝,其中一個小廝抱怨出聲。
另一小廝掀開胡亂裹著她的席子,淫笑起來:
“蘇小姐說了,這是個好差事,隻有我們這些貼身的才能做。”
“好差事?”
“你看這娘們不愧是皇室出身,這模樣可真讓人眼饞,不如趁著還有一口氣......嘿嘿......”
話音未落,小廝吸溜一下口水,手早已向她伸來。
放肆!
白秋晚很想怒罵出聲,可長期的折磨早已讓她氣息奄奄,連一點兒聲音都說不出來。
眼見著這兩個小廝就要扯下自己的衣服,寒風忽起,一抹絳紅色的身影閃過。
男人烏發紅衣,眉目如畫,但膚色蒼白,輕抿的薄唇也毫無血色,臉上唯一的血色來自眼尾的一抹桃紅,宛若妖異。
“誰——”
寒光一閃,小廝的聲音還未發出,登時身首異處。
這一擊似乎用盡了男人所有的力氣,他踉蹌著走到白秋晚身邊,倒在她的身旁。
白秋晚這才看清,他的胸口一直在汨汨流血,所謂的紅衣,全都由他的鮮血染透。
何人會在此時費力救自己?
難道蕭默口中的漏網之魚,就是眼前的男人?
男人勉強側過身,抬起手,緩緩覆上她的臉頰。他睫羽輕顫,明顯在克製著自己。
“秋晚,抱歉,孤來晚了......”
男人用盡全身力氣,輕輕將白秋晚攬到懷裏。
夜風劃過,兩人的血液湧成一團、秀發纏於一處。
身體殘留的溫度緩緩傳來,白秋晚心中驀得一空。
她愛了蕭默十餘年,最後的溫暖,卻來自眼前這個男人。
隻是,他......是誰?
白秋晚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著。
他看著有一點點眼熟,也許曾經見過,但絕對不至於熟悉,更不至於讓他為了救自己付出性命。
男人的聲音隱隱傳來:“秋晚,對不起,孤已經無力幫你複仇。”
“孤知道,死在一起,是孤的希冀,並非你的。”
“對不起......”
在男人不斷的道歉聲中,白秋晚的意識也一點點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