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容無闕的家在城外的落霞村，一條小路走到頭便能到達。

月光下，“陰謀得逞”的卿玉曉興奮得不行，采了野花塞進容無闕的懷裏，又跑去捉溪澗邊的螢火蟲。

容無闕見她這頑童模樣，竟難得地鬆快起來，像是被她的快樂傳染了一樣。容無闕胡思亂想著，把手中的野花束分出一部分，隨手編了個花環。

那不拘小節的小姑娘兜著一裙子螢火蟲靠近，眼睛黏在花環上，眼裏溢滿了歡喜，似乎在問“送給我的？”

容無闕也不說話，不等她開口，手一伸就把編好的花環戴在她頭上。

卿玉曉滿意了，還問：“好看嗎？”容無闕無聲地點頭。

落霞村裏，十幾間瓦房和一些草屋交錯雜陳，村民大多睡了，偶爾聽見幾聲狗叫。

一間屋子被一個水塘包圍，旁邊是一塊菜地，菜地用籬笆圍了起來，前院栽了些花草，後院種了一棵桃樹。

卿玉曉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她心裏有點緊張，卻不想承認，額頭汗涔涔的，她抬手就去擦額頭，手剛鬆開，她兜著的那裙子螢火蟲飛了幾隻出來，卿玉曉思忖了一會兒，朗朗玉曉，索性一揚裙子放飛了它們。

綠色的螢光像是一條在空中流動的光帶，分散飛開，很快就找不全了。容無闕要卿玉曉不必拘謹，走去了廚房。

卿玉曉好奇地左看右看，走到屋後的院子裏，月光皎潔，那樹桃花大都謝了，枝頭殘留的花瓣，像是一簇簇跳動的火苗。

“欸？那是什麼？”

在枝繁葉茂的間隙裏掛著一個東西，卿玉曉足尖一點，飛向枝頭，等到她落地，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包袱，打開來看竟然是一套幹淨的衣裙，包袱中還放著一包小點心，上麵寫了一個“曲”字，卿玉曉心中立刻明朗，想必是曲姐姐聽說了她的事，特意送來衣服。

卿玉曉低頭看著自己的一身夜行衣，想起這一晚的突發事故，微微挑起嘴角玉曉：“還是曲姐姐對我好。”

卿玉曉拿著衣裳進了房門，容無闕端出兩碗麵食，疑惑地目送她進門，看到她關了門窗，窗棱上糊著窗紙，裏麵亮著燭火，窗戶上能倒映出影子。

容無闕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隨即背轉過身，看著遠處的幾盞燈火。

一會兒，卿玉曉拉開門，容無闕看到她穿著一身紅衣裙，燭光下怯怯地看他，顯得格外乖順。容無闕上下打量她，準備開口，她肚子先叫了。無奈，容無闕隻能招呼她上前吃飯。

卿玉曉看著桌上的玉麵青蔥，施施然地在桌前坐下，眉彎如月，笑道：“容哥哥如此體貼。”

“衣服是誰送來的？”

容無闕忽然問，他原本還想自己櫃中有一套新衣裳，可以給卿玉曉換洗用，沒想到有人比他考慮得更細致。

“曲姐姐送的，估計就在不久前，掛在你院子裏的桃樹上了。”卿玉曉回答。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屋子裏隻有三間房，廚房、臥室和書房，加起來就一張床。

容無闕把床上被褥轉移到地上，打了個地鋪，然後抱出新的被套床單在床上鋪好。

“隻有一間房，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容無闕道。

“不、不好吧？”

“你不喜歡？要不我們換？不過我告訴你，地上有老鼠。”容無闕放好枕頭，從床邊站起身，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