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劇烈的疼痛讓我的大腦短暫地失去了知覺,女兒尖叫一聲撲進我的懷裏,失聲大哭。
聽到女兒的哭聲,我強打起精神,用撕裂的衣角沾上血,按在女兒的口鼻上。
突然,我看到手機屏幕一閃。
是沈佑卿的微信。
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拚命地按擊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已經在剛才衣櫃倒塌的過程中摔碎了,除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還能撥通和能接聽電話,其他的按鍵毫無反應。
我急得滿頭大汗,想要點開微信告訴他我現在情況,告訴他我們家著火了,我和女兒需要他的幫助。
可他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地蹦出,看到的內容卻讓我痛不欲生。
“沈琳兒得了抑鬱症,她說如果見不到我就要跳樓。”
“對不起思絲,今晚我不回去了。”
“你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我怕她看到你的名字會受刺激。”
沈琳兒是沈家領養的孩子,也是沈佑卿的表妹。
自我和沈佑卿結婚後,她就患上了抑鬱症,並多次半夜以死要挾沈佑卿,讓他回沈家哄她睡覺。
一開始沈佑卿並不同意。
可沈家溺愛養女,沈佑卿經不住沈母的電話轟炸,隻得去了一次。
那一次去沈家前,他把我擁入懷中,輕撫我的後背,告訴我,這是他最後一次去見沈琳兒。
他要跟她說清楚道明白,讓沈琳兒不要再打攪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他去了一次,兩次,三次。
於是就有了無數次。
沈佑卿,你能不能給我打一個電話,哪怕一個電話也好。
我隻是需要一把鑰匙......
我聽著頭頂上房梁搖搖欲墜的吱呀聲,在心裏無聲地哀求。
突然,可能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哀求,沈佑卿居然真的打了電話過來。
我按耐下瘋狂跳動的心臟,即將死裏逃生的慶幸讓我的頭腦都有些發暈。
我按下撥通鍵。
是沈佑卿,他焦急地說他看到新聞了,現在就開車往我這邊趕,叫我和女兒一定要堅持到他回來。
“林思絲,我一定會來救你的,等我。”
他的聲音堅定,擲地有聲。
我幾乎痛哭流涕,抱著女兒等待沈佑卿的到來。
可他沒有來。
直到我拚死把女兒送到消防人員的手上,直到房梁掉落,濺起的火燒毀了我的右臉——
他依然沒有來。
他被要死要活的沈琳兒絆住了手腳,於是腿斷了,走不動路了,手斷了,開不動車了。
那是他在我的人生裏第一次食言。
自那以後,我次次錯付,他步步錯過。
那個在兒時,會隻身一人衝入火海,用小小的身體為我擋住烈焰,發誓要護我一生周全的小騎士,已經死在了七年前的那個夏天。
現在與我共枕一塌的,不過是一個盜用小騎士殼子的禽獸罷了。
那天,女兒的哮喘病被濃煙誘發,死在了我的懷裏。
沈佑卿悲痛欲絕,跪在我的腳邊求我原諒。
沈母也在一邊為他求情:
“思絲啊,佑卿也是為了救琳兒,才會不小心來晚了一小會兒,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而且,你這不是好好活著呢嘛!琳兒可是佑卿的妹妹、我們沈家的人啊!
至於囡囡,唉,這可憐的孩子。
她天生體弱,又有哮喘,活著也是受罪。死了,也是個解脫嘛。”
“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