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我媽自己開的公司步入正軌,不用時時刻刻盯著,開始回歸家庭,把注意力投注在我身上。
許是發現了什麼,我媽不讓我和周瑤來往,甚至帶我搬了家。
但我和周瑤之間的聯係從沒斷過。
我媽把我養得很好,可她忘了,一棵樹的成長需要經曆風霜雨雪,一味地把傷害隔在溫室之外,隻會讓我失了辨別是非的能力。
周瑤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甚至摸清了我的脾氣秉性,隻是稍加挑撥,我和我媽的關係就變得劍拔弩張,在大吵一架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每每她叫住我,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卻總是被我冰冷的話語刺得遍體淩傷。
我和她真的很像,在這段扭曲的親情裏,我們都想要重歸於好,卻都盼著對方先低頭認輸。
可是,血脈親情,哪有什麼輸贏可言。
考上大學後,我徹底離開了家,她也把公司業務轉到了國外,我們徹底失了聯係。
現在想來,上輩子的我可真傻,主動走進了周瑤的圈套,和最親近的人離了心。
落得那個下場,不冤。
好在,蒼天有眼,給了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一切都還來得及。
到小區樓下,我看見家裏燈還亮著。
我知道,是周瑤搬到我家了。
一開門,幾個行李箱堆在門口,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進出的路。
周瑤鞋子都沒脫就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玩手機。
薯片屑、瓜子殼、果核......扔了一地。
“然然,辛苦你幫我把行李搬進主臥,記得幫我鋪好床哦,我肚子裏麵有寶寶,不太方便。”
看見我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語氣卻是十分親昵,好似在人耳邊吐露舌信的毒蛇。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翻了個白眼,強壓著怒火,做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公司臨時讓我出差一個月,正想讓你把房子退了,搬來我家住,沒想到還沒給你發消息,你已經過來了。”
她洋洋自得:“是吧是吧,世界上也就我這麼懂你了,跟你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東西你自己搬一下,我趕時間,反正我家就是你家。”
說完,不等周瑤開口,我收拾完東西,拖著行李箱急匆匆地走了。
前世,周瑤也是在這個時間點搬進了我家,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做完手術了。
她吃我的、用我的,淩晨三四點叫我起來給她煮宵夜是常態,更有甚者,在我忘帶鑰匙出門時,假裝不在家,讓我吹了一宿的冷風。
這一次,我提前向公司遞了離職通知,今天正好走完流程。
周瑤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我害怕在和她撕破臉後,她做出丟人現眼、害人害己的事情。
經過長談,我訂了出國的機票,此間事了,我會永遠留在媽媽身邊,彌補曾經的缺憾。
我找了個幹淨舒適的酒店辦了月租。
作為周瑤“最好”的朋友,可不能耽誤她的“人生大事”,甚至,我給她準備了一份大禮,慶祝她心想事成、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