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踏入這座皇宮還是三年前,我還是太子妃的時候。
那時我們剛成婚不久,沈亦白帶著我來拜見父皇和母後。
而今日,是我來拜見新皇和新後。
沈亦白摟著已顯懷的蘇妗端坐高位,涼涼地看著我:
“柳氏,性子可收了?”
我跪俯在地,不敢抬頭。
他變了許多,身上的威嚴壓的我喘不過氣。
離別那日,他說我性子驕縱,容不下蘇妗,故意將她推下水塘。
在他眼裏,我隻是個被寵壞的善妒婦人。
所以他們要將我送去寺裏磨礪性子。
如今,他成功了。
我已經很乖了。
“賤…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在寺廟時,那群和尚隻許我自稱賤婢,否則那棍棒又要落下。
上首有片刻的寂靜。
我隻當他並不滿意,隻能不停地磕著響頭。
直到沈亦白懷裏的蘇妗突然出聲:
“姐姐這般自辱,可是還在與我置氣?”
“怎麼?是在那寺廟太嬌慣著你了?”
沈亦白的語氣突然加重,帶著幾分怒意。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猛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奴婢是真的知錯了!”
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世家顯赫的大小姐了。
剛到寺裏時,我尚且還會反抗。
隻因為我的父親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我的兄長是身居高位的禮部侍郎。
可忽有一日,外麵的人傳來消息,我的父親離世,兄長獲罪。
暗無天日的噩夢,開始了。
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害怕沈亦白又將我送回寺裏,抬手便對著自己的臉扇了起來。
沈亦白神色怪異地看著我:“看來倒是學乖了些。”
上首傳來了腳步聲,一雙繡花鞋出現在我眼前。
“姐姐受苦了,同為陛下的女人,往後我們姐妹相稱可好?”
我想要應下,可指尖卻被蘇妗碾在腳下。
十指連心,我疼的發不出聲,隻張著嘴痛苦落淚。
“你就是這般思過的?虧妗兒還替你求情早些接你回來。”
“看來還是朕從前太慣著你了,今日起,你便跟在妗兒身邊伺候。”
沈亦白甩袖離開,不願多看我一眼。
從父兄死的那刻我便知道,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寵著我了。
沈亦白,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