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不知黃金百兩可夠?”
“夠了。這是樓中的慣例,無論誰出手,得救之人都要給對方備一份謝禮。”
九懷一邊解釋,一邊領著越星澤從另一側繞進了村。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村中寂靜無人,隻間或有幾聲犬吠此起彼伏地響起。
直到走到村尾一座破敗的兩進院前,九懷方停下腳步。
“就是這兒了。”
九懷從腰間解下黃銅羅盤,伸出右手,在門上連叩了兩下。
吱呀——
門開了一條小縫,有躲在陰影裏的人壓低聲音問道:“春色三分?”
“二分塵土,一分流水。”九懷把羅盤遞進門裏,“左護法,九懷。”
“弟子見過左護法!”
來人連忙開門,把九懷和越星澤都迎了進去。
甫一進院,越星澤就被迫閉上了眼。
無數火把將院中映照得亮如白晝,幾個人不停穿梭著,手裏還捧著各式各樣的竹筒。
越星澤仔細打量著麵前整齊排列的三間瓦屋。
“這裏是大隱部在京都的一處據點,若找不到我,你也可到這裏交接任務。”
九懷腳步未停,指著最右邊的一間瓦屋道。
“走吧,去後麵。”
穿過垂花門,清苦的線香氣味撲麵而來,徑直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破舊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的字早已風化。
越星澤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上斑駁的印痕。
“聖祖訓言,凡入天星樓者,不得入仕,不得欺弱,不得背主。”
九懷點上三炷香,吹了吹,對著石碑俯身三拜。
石碑旁放著張一尺見方的香案,上設淨瓶銅爐,銅爐裏還插著半截沒燃完的線香。
“你也來上炷香吧。拜過石碑,有了聖祖護佑,才真算得上天星樓的弟子。”
月光灑在九懷輕顫的眼睫上,閃著點點銀光。
越星澤沒有動。
她注視著九懷無比虔誠的背影,忽然笑了。
“左護法,我從不信鬼神之說。”
九懷沒有答話,隻凝神望著天上不知何時被雲層遮蓋的彎月,手上不停掐著訣。
越星澤也不急,仔細觀察起手裏的蛇形鑄鐵飛鏢來。
飛鏢通體漆黑,用料粗劣,做工卻十分細膩。
雙蛇纏杖的模樣活靈活現,隻是不知什麼緣故,沒有點睛。
飛鏢背麵用小纂刻了大隱部和序號二十這幾個字,也不知有何用處。
沉默許久,九懷終於開了口。
“時辰到了,你該回去了。”
越星澤奇道:“我還沒有拜過石碑,你竟肯放我走?”
“為何不肯?即便今日我強逼著你拜了,亦不是出自誠心。命數既定,到了該拜的時候,你自會來的。”
九懷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快回去吧,若是過了時辰,路上就不好走了。”
她的話裏似乎隱藏著什麼深意。
越星澤正想追問,前院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官府搜查南燁細作,開門!”
“糟了,是禁軍追來了!”
顧不得多想,越星澤迅速踩著香案爬上後罩房邊的矮牆,翻出小院,一頭紮進了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