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若你能將簇雪山莊經營到與天星樓平齊的程度，朕便不治你今日抗旨不遵之罪；若不能，朕便要你和離做五公主的駙馬，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程朔深揖到底。

“臣，領旨謝恩。”

一直等到出了宮，越星澤的手還是被程朔緊緊攥在手心。

她沒想到程朔會有如此鋒芒畢露的一麵，也是第一次當麵見識到他的手段。

娶妻貴且賢，文章流千古。

此乃以程家為首的世家大族對於程朔的期許。

他不需入朝為官，也不需建功立業。

隻需寫下一篇又一篇歌頌盛世太平的文章，讓天下的讀書人都將世家大族視為文心所在，便已足夠。

前世的越星澤亦是如此認為。

但此刻，她注視著麵前意氣風發的程朔，心頭微微悸動。

也許，他是不一樣的。

“我聽聞，左護法約了縣主今夜在城外見麵。”

程朔鬆了手，二人停在宮門前的行道旁。

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方才被碎瓷劃破的傷痕，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越星澤點頭：“確有此事。”

“我未曾提前跟縣主說明，這的確不妥，但天星樓招收弟子的要求便是如此，我亦無法改變。”

程朔想要作揖，卻被越星澤抬手製止住了。

“程郎君不必介懷。若方便，還請跟我說說天星樓吧，不明不白就成了什麼弟子，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越星澤調侃了一句，惹得程朔輕笑一聲。

“縣主可知聖祖？”

“自是知曉。百年前周朝皇室傾頹，諸侯混戰，便是聖祖扶持晉朝、南燁與西涼三國自立，方有如今的世道。”

程朔的神情略微嚴肅了些。

他環顧四周，見並未有人經過，方道：“世人皆知聖祖乃周朝皇室遺留在世的最後血脈，卻不知，前朝血脈其實並未斷絕。”

越星澤差點驚呼：“你的意思是——”

“沒錯，正是周家。”

程朔壓低了聲音：“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周家當年雖驟然隱世，但仍有族人暗中操控著三國朝堂的格局，天星樓樓主便是其中一位。”

“至於簇雪山莊，則是程家聽從先帝之名，趁周家隱世的關頭從其族人手中搶下的一點產業罷了。經過這些年陛下的大力支持，也不過能在大晉境內叫上名號。”

“明麵上，天星樓是聖祖為了平衡三國勢力，利用周朝皇室曆代累積的財富設下的門派，占據了三國境內四成以上的鹽鐵礦產，富甲天下。”

“但實際上，天星樓的勢力遠不止此。”

越星澤想起昨夜那位似錦十分敬重的左護法，脫口而出：“比如本草堂？”

程朔有些意外地看了越星澤一眼，點點頭。

“的確。天星樓分為大隱、本草堂、青蚨和不留行四部，分別對應情報、行醫、經商和暗殺四工，分別由左右護法統管。”

“縣主見過的似錦姑娘，便是本草堂的弟子。”

“我也隻是猜測，沒想到歪打正著了。”

越星澤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幹笑一聲，“不知似錦姑娘的醫術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