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裴姒在幫裴氏上藥，又幫自己阿娘打理了頭發，這日三房人都累了，胡亂吃了一些飯菜，填飽了肚子，便上床睡覺了。

裴氏卻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自己的這個孩子自從醒過來之後，跟從前那怯懦的模樣不一樣了。

更有主見，更聰明了。

裴纖阿聽著身旁的動靜，心中知道裴氏的想法，也會知道她是因為什麼睡不著，便在被子裏蠕動兩下，然後抱住了裴氏：

“阿娘，我怕。”

裴氏立刻在心裏唾棄自己，孩子為了家操心成這樣，她還有空去想有的沒的！

下一刻裴氏心疼地將裴纖阿抱在懷裏：

“乖，別怕，娘在呢，別怕，我們三郎，最最勇敢了......”

隻是思緒越想越遠，裴氏雖是秀才門第出身，雖然從前在家裏無事時會教幾個孩子下棋，可她心知，自己所教導的棋譜遠不到那個難度。

“阿娘，您還記得後山竹屋嗎？當年您娘家給您陪嫁的時候，您帶了許多書來，我還特地去翻看了，您還記得嗎？”裴纖阿悶悶地道。

裴氏想起那會幾個孩子還問那黑黑白白和那個漁網一樣的圖畫是什麼，笑道：

“那會你們還很小，還以為書上畫的是漁網，把我逗笑了，告訴你們那是圍棋，是棋譜。”

裴纖阿笑了兩聲：

“是啊，那會我對那些書很好奇，總是纏著您認字，您不勝其煩，不過幸好您還是教我了，後來，我趁著您和爹幹活的時候，就偷偷跑去後山竹屋，自己看書。”

裴氏終於明白了：

“三郎是在那個時候看明白棋譜的？”

迎著月光，裴纖阿的臉上帶著些許羞赧：

“我那會還不會下棋嗯，怎麼看得懂，就是那會想要看懂，才纏著您教我和兩個姐姐下棋呢！”

裴氏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心裏有些慚愧，原來之前自己也總是忽略了孩子們的成長，她真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從前是娘不好，總是做很多活，隻好把你交給阿姝和阿姒帶著，真是難為她們了！”

“我們都是一家人，娘也很好，從那之後，我就總抽空去後山，看了許多書，包括棋譜在內，或許您都不知道，裏麵也有撰寫圍棋殘局的書，隻是昨日是碰巧而已。”

裴纖阿終於把這個缺漏圓過去了，這才放鬆下來，她可不想讓裴氏將她視作什麼妖魔鬼怪。

再者原身也確實去過，她這也算不上說謊。

裴氏對這個小女兒，再無其他的疑慮了：

“三郎，你真是個好孩子，快睡吧。”

月掛樹梢，夜幕沉沉，整個村子都寧靜祥和，隻有時不時的風聲席卷，吹落了漫天黃葉。

這幾日天氣不好，白日裏裴氏還要幫著吳家的人一同去割麥子，還要提前回來做飯，吳巧兒把自己當小姐，一天到晚要裴氏幫她幹這幹那，錢氏也怕累，借著看著裴氏的理由回家休息。

大房的人不願意農忙幹活，早就推脫說是鎮上有事，一家子都回去了，吳家有十六畝地，能做活的也加上女眷也隻有七個人，有的田難收，甚至一天到晚都收不了一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