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第一天,室友劉溪就高調宣布她有抑鬱症和暴躁症,讓我們都要無私照顧她。
我和另外兩個室友點外賣,她把飯菜全扔到地上,說自己聞不得寢室有味道,之後卻若無其事的在宿舍煮螺螄粉,弄的宿舍臭氣衝天。
我好心建議對方有病及時就醫,哪曾想對方不僅不肯,反而直接發瘋,開直播跳樓控訴我欺負她,引的眾人指控我。
直到後來我戀愛,劉溪大晚上爬上我的床,披頭散發拿著水果刀發瘋:“憑什麼你可以和江清在一起,你有哪一點能比得上我,我都這麼慘了,你為什麼不能把他讓給我!?”
我忍無可忍,反手一巴掌把劉溪抽下了床:“讓讓讓,讓你爹的讓!這麼喜歡賣慘怎麼不去天橋底下表演!”
......
開學前一天,大家都在班級群裏麵聊的歡快,直到名叫劉溪的人發了一條奇怪的消息。
【好羨慕你們,能體會到開心的情緒,我是因為高考發揮失常才進了這所學校,真的好難受!】
最近臨近大學開學,新生群裏麵的奇葩姐和死裝哥都挺多的,大家經常在網上看到各種各樣的逆天發言,但是在自己學校群裏看到,這還是第一次。
一些手快忍不住的人,直接開懟了。
【誰拉這了?】
【不是這位同學,你是在認真的,還是在搞抽象啊?傻傻的我有點分不清。】
【可不是嗎?發揮失常丟了200分,不然就得去清華了北大了!】
......
眾人群嘲的厲害,其他看熱鬧的人也跟著發出哈哈哈的表情包。
大家在鬧的時候,名叫劉溪的人突然發起了群電話視頻。
抱著好奇的心態,我也點了進去。
頂著劉溪名字的那個視頻中,環境有些陰暗,風似乎很大。
對方穿著單薄的睡衣,妝容精致,眼眶紅紅的,舉起手機,和我們展示周圍的環境,看樣子,似乎是一個天台。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說喪氣話打擾大家的,我隻是、隻是抑鬱症發作了,有些控製不住。】
說著話,對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機晃了晃,向我們展示了一下沒有護欄的天台。
【剛剛群裏的聊天記錄我都看了,你們說的對,我就是矯情,就是死裝,明明心裏好想好想去死,明明每時每刻都難過的不行,卻還要努力裝出開朗活潑的樣子,不想別人擔心。】
說著話,劉溪的視線望向漆黑一片的半空,腳下也往陽台邊緣又靠近了幾分。
【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一切就都能好起來了,大家也不會再嘲笑我矯情了!】
對方這樣一套組合下來,再加上破碎感十足的妝容,顯得愈發可憐無助。
群裏的其他人當即就炸開了,安慰誇獎的語音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
【姐妹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們不知道實情,剛剛群裏的話你就當我們是在放屁,千萬別放在心上。】
【對不起對不起姐妹,你就當我剛剛在群裏豬叫吧!我以後一定不輕易說話了,我真該死啊!】
【不就是高考失利嗎!不算什麼大事,咱們學校也不算差,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再說了,四年後的考研還有機會,別放棄啊!】
【對啊對啊!妹妹,你長的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未來還有大好人生啊!聽哥哥的話,先從陽台下去,這麼大的風再吹感冒了,的多讓人心疼啊!】
......
眾人勸說之下,劉溪的視線終於又落在了手機鏡頭上麵。
她哭著捂嘴:【可是,已經沒有人心疼我了,爸爸媽媽隻會關心弟弟,我果然就是多餘的那個人!】
【我心疼你啊!妹妹身材這麼好,胸大屁股大的,到時候開學了心疼妹妹的男人肯定很多。】
這句話讓我有些心裏不適,皺起了眉,剛想反駁,就有一個潑辣的姐妹搶先開了口。
【不是剛才說話那男生你SB啊?這麼喜歡大的是因為你小嗎?】
其他人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那個男生自覺地丟臉,臉紅脖子粗,罵了好幾句臟話,都被群裏的姐妹們懟了回去。
這個時候劉溪突然出聲:【那些女生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劉堅哥哥也是為了安慰我,你們也未免太敏.感了。】
劉溪這話一出,群裏麵誰都沒有開口,空氣寂靜一秒,氣氛顯的有些尷尬。
倒是劉堅,像是又有了底氣,開始和劉溪搭起話來,開一些黃色玩笑。
劉溪也故作堅強的回應著,群裏麵一些看不下去的女生已經退出了通話。
隻留下男生們和少數女生還在繼續開導安慰劉溪。
我看了一會,發現了個問題,哭的傷心的劉溪,隻挑著男生的安慰回答,對於女生們的各種話,則是一概不搭理。
我爸是心理醫生,我從小跟著接觸這一方麵的事情,對抑鬱症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說實話,按照劉溪剛剛的表現來看,還真不像患有抑鬱症的人。
但是秉持著病人為先的原理,我沒有說些什麼,隻是也跟著開口安慰:【我爸是心理醫生,在A市這一片也算是有點小名氣,你如果有需要,開學後可以來找我。】
我說這句話,本意是好心,畢竟抑鬱症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真的可能會逼死人的。
沒曾想這樣一句話,像是觸及了劉溪的雷點一樣,對方頓時爆發。
【你什麼意思?你和那些人一樣,也懷疑我是裝的嗎?】
【是不是隻有我從這麼跳下去,死了,你才承認我真的有抑鬱症!?】
很幸運,我是對方第一個搭理的女生,很不幸,我成了對方的攻擊對象。
我耐下脾氣來,輕聲安慰:【你先冷靜點,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見過好多患有抑鬱症的人,也知道他們經受著常人所不能體會的痛苦,所以我隻是想你早點治療,早點好起來!】
然而對方態度更加惡劣了:【說這麼多,還不是懷疑我博人眼球,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是這樣懷疑我,總是抱著惡意揣測我,明明、明明我也不想的啊嗚嗚嗚......】
劉溪柔柔弱弱的哭了起來,我還想說點安慰的話,卻直接被人罵了。
【好了那個叫安時星的,人家妹妹都這樣了,你就少說點話,別刺激人家了。】
【就是就是,都把我們溪溪說哭了,本來溪溪就情緒不穩定,你還來當攪屎棍!】
【要是真心為人家好,就開學了直接做,而不是光在網上畫大餅,還趁機給你那個三無爸爸打廣告!】
是個人都有脾氣,那能忍受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語,更何況我脾氣比旁人還要暴躁一些,當即直接冷了臉。
【怎麼,你們幾個狗叫的這麼厲害是踩你們尾巴了嗎?】
【剛才倒全是知心大哥哥,現在就開始造謠網暴了,你爸知道你的愛好是演雙麵俠嗎?】
【你們厲害,你們會安慰,你們的實際行動就是以男凝視角誇人家胸和屁股是嗎?】
我說的快,罵人不帶臟字,那些男生罵不過我,就給我起了“母老虎”、“小太妹”等一係列帶有侮辱性詞彙的稱號。
還留在通話裏的少量女生見狀幫我說話,結果下一瞬,我就直接被被發起通話的人踢了出來。
滿肚子火氣沒地方發泄,我直接瘋狂打字,在群裏麵@了剛剛那些男生,刷屏了班級群聊。
第二天,劉溪來加我好友,我同意了,對方直接甩過來一張截圖,是長達十個小時的通話記錄。
對方還拿這張圖發了朋友圈,配文:還好有你們安慰,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給劉溪點讚的全是陪她聊天的男生們,沒有一個女生。
正在我疑惑對方這是什麼騷操作的時候,劉溪發來了消息:【你懷疑我,有的是人相信我!】
我當即就想爆粗口,但是想到對方不知真假的抑鬱症,我沒敢開大,隻是回了對方一句:【你開心就好!】
他爹的,越想越氣!我隻祈禱開學後別碰上這個活祖宗,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第二天剛到宿舍門口,我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不就是拿你吹風機吹了內褲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幹嘛這麼小氣?”
我進去後,發現地上一片狼藉,另外兩個室友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卻好像礙於什麼原因,沒有發作。
見我進來後,眾人一起看向我,劉溪眼中嫉恨一閃而過,而後滿臉嫌棄道:“真晦氣,竟然和一個沒有同理心的人一個宿舍!”
我沒有理會對方的陰陽怪氣,而是看向另外兩個舍友,詢問她們:“發生什麼了?”
其中圓臉可愛的女生憤憤不平道:“我和袁然先來了宿舍,把東西整理到了桌子上,誰知道她一進來就把袁然的東西全都掃到的地上,說她要靠窗位置的床位,讓袁然讓出來。”
“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沒敢刺激她,誰知道對方趁著我們出去,直接拿了我的吹風機吹她的內褲,吹風機頭都直接碰到內褲布料了!”
不等我說些什麼,劉溪就振振有詞道:“昨天晚上還安慰我,說什麼有需要盡管說,結果今天不過用你一次吹風機就受不了了,果然,女人都一個樣,嘴上一套背地一套,小氣的很!”
我皺眉,轉身看向劉溪,對方絲毫沒有悔改的望了過來。
下一秒,我對著對方坦然一笑,溫和道:“劉溪,我說到做到,不給你畫餅,之前在視頻通話時說了要帶你去看醫生的,正好我爸今天休班在家,我給你走個後門,不用掛號,今天下午就找我爸給你看看怎麼樣?”
劉溪眼中慌亂一閃二過,而後怒罵道:“我才不要你的假好心呢!”
之後,劉溪摔門離去,宿舍裏麵隻剩下了我和袁然以及那個圓臉女生。
簡單的介紹過後,我才知道,圓臉女生名叫喬雪珊,也是昨天晚上第一個開口安慰劉溪的人。
我和喬雪珊一起,幫袁然收拾著地上的東西。
剛剛氣人的情緒隨著時間消散後,兩人又開始擔心劉溪的情況。
袁然臉上掛著擔心:“放她一個人出去會不會不好啊?她不會想不開,做什麼傻事吧?”
手機叮咚一聲響,我看了一眼,而後笑著展示給兩人看:“不用擔心,人家有人安慰呢!”
手機上,是劉溪的朋友圈:受到宿舍霸淩了,還好有哥哥們安慰我!
配圖是一個男生給對方擦眼淚,一個男生給對方喂奶茶,還有一個男生給對方扇風。
喬雪珊看了幾眼,還是沒忍住開口:“這文案,我砸越看越來氣呢?什麼叫寢室霸淩,她一個人霸淩我們三個人嗎?”
我去掃了一眼校園牆,果不其然,劉溪早已經在上麵大吐苦水,重點強調自己的柔弱可憐,和我們的霸道無理,評論區裏對我們全是一片罵聲。
喬雪珊和袁然都氣的夠嗆,擼起袖子就要打字罵回去,我伸手,攔住了她們。
“現在說肯定是沒用的,大家都可憐同情弱者,我們去懟,隻會做實霸淩的人設。”
“而且大多數人隻是跟風,我們現在不理會,過一段時間熱度自然會下去,但是如果我們去懟了這群人,並且懟贏了,他們就會破防,就會追著罵,謠言也會進一步擴大。”
喬雪珊憤憤不平:“那怎麼辦,這件事就要這樣算了嗎?”
我笑了:“當然不,對付獵物嘛,就講究一擊必中!”
本來因為跟著我爸,見多了心理有問題的人,知道他們有多麼痛苦,所以一開始,我對劉溪是存著一份寬容心理的,就算對方做事有點討厭,我也沒打算計較,隻想要離對方遠點就成。
但是對方不長眼,非要上來招惹我,那可就怪不得我報複回去了。
況且,就算真的有抑鬱症,那也不是你造謠欺壓別人的借口。
晚上的時候,我們三人點了外賣,算作宿舍的第一次聚餐。
宿舍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劉溪抱了一大堆東西回來。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上來幫我?一個個的,是都沒有長手嗎?眼裏一點活都沒有。”
我喝了一口可樂,不動如山:“某些人是隻長了一張嘴沒長眼嗎?沒看到我們在忙著聚餐,也不知道給倒杯可樂,怎麼眼裏一點活都沒有?”
劉溪又炸了,放好她的東西後,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一把把桌子上的外賣全都掃到了地上,指著我的鼻子罵:“安時星你什麼意思?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嗎?”
“還有,你們不知道我不能在寢室聞到菜味嗎?為什麼在寢室點外賣?”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外賣,調出了手機收款碼:“一共213,在你發瘋抑鬱之前,先付款,否則咱們就一起去警局,以故意損壞他人財務的罪名。”
劉溪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嗬,賠你媽賠,去警局就去警局,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信不信,到時候我鬧個自殺,警察還要反過來批評你。”
對方眼中滿是不屑,好像這種事情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一樣。
我回頭,看向喬雪珊:“視頻都錄上了嗎?”
劉溪警惕的看向我們:“什麼視頻?你們什麼意思?”
喬雪珊沒有理會劉溪,對著我興奮點頭:“錄上了錄上了,某人霸氣側漏威脅人的樣子,我錄的一清二楚。”
我點頭:“好了,手機可以關了。”
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不適合錄像了。
我揭過劉溪,走向對方的床位,把她剛剛抱回來的一大堆東西,高高抬起,然後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害怕破壞力度不夠,還特意上前補了幾腳。
下一秒,劉溪刺耳的聲音響起:“啊啊啊......,安時星你這個賤人,你敢動我的東西,我要殺了你!!!”
劉溪尖叫著朝著我衝了過來,我側身躲過,伸腳一絆,劉溪狼狽的摔進了地上的一灘飯菜中,蹭了滿身的油膩。
我和喬雪珊袁然對視一眼,沒有理會地上的人,而是搭伴出了宿舍。
晚餐被劉溪毀了,我們總不能餓著肚子,找了個飯店,點了幾個菜。
吃飯吃到一半,喬雪珊捧著手機,忽的笑出了聲:“小星,還是你有辦法,我把剛剛的視頻發給了表白牆,對方迅速發表,現在評論區的風向已經轉變了。”
我點點頭,意料之中的事情,其他人都隻是吃個瓜看個熱鬧,證據一出,自然是倒戈相向。
“不過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我實在受不了四年都和劉溪這樣的人一個宿舍,要不然我們還是去找導員,讓導員幫我們換個宿舍吧!”
我和袁然對視一眼,表示讚同,結果還不等我們實施行動,導員就先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們三個,趕緊給我回來宿舍,立刻馬上和劉溪同學道歉!”
電話那邊很嘈雜,導員態度也很惡劣,我忍了忍,才壓下去懟人的衝動。
袁然此時蒼白著一張臉,遞過了手機:“你們看,劉溪開了直播,放到了群裏,她、她又要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