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眼間，到了師傅的忌日。

鮫人懷孕時極易受到刺激，傷到腹中孩子。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出了門。

我到時，一眼便看見了顧池瑾。

畢竟這五百年來，我的目光都是如此追隨著他。

顧池瑾微微俯身，溫柔地對江楚楚說著什麼。

第一個發現我的人還是小師弟，他蹦蹦跳跳跑到我身邊。

又在我身前猛然停住，小心翼翼扶我到了師傅的墓前。

我懷孕六月有餘，孕肚遮蓋在層層衣衫下，不太明顯。

但若是有心，還是能一眼看出。

顧池瑾看見小師弟殷勤的樣子，冷下臉色。

“我竟不知，我宗門弟子還要伺候你。”

江楚楚扯住顧池瑾的袖子，楚楚可憐道。

“阿瑾，洛姐姐身體不適，能外出就不錯了。”

顧池瑾擰著眉，不滿。

“我與師傅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敢不來祭拜師傅？”

小師弟早就看不慣江楚楚，對她的委屈可憐無動於衷。

他護在我身前，咬著牙瞪著顧池瑾。

“大師兄，大師姐她是......”

“阿竹！”

我原先是期盼著告訴顧池瑾孩子的存在，可是我反悔了。

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被他的父親所厭棄。

昨夜，江楚楚施法給我傳了一段影像。

顧池瑾坐在床邊給江楚楚喂藥。

江楚楚含情脈脈望著他，詢問。

“阿瑾，人人都說你與洛璃已經成婚，我待在這是不是不合適？”

顧池瑾貼心擦去江楚楚唇邊的藥漬。

“不會。我與她成婚是師傅的遺願，我對她沒有其他的感情。”

江楚楚逼問。

“可是你們是夫妻，遲早會有感情，有孩子......”

顧池瑾歎了口氣，寵溺地擁她入懷。

“我隻心悅你一人，不會和她有孩子的。”

“就算有，我也不會讓她生下來的。”

......

回過神，顧池瑾端端正正跪在師傅墓前。

“師傅，我想要與洛璃和離，我心愛之人是楚楚，望您原諒弟子。”

字字句句，如同利刃，不管不顧往我心窩子紮。

心臟疼得我快要死掉。

祭拜結束後，顧池瑾催促其他師弟師妹去練功。

又把我叫到後山，說是有話要告訴我。

也好，我也該把事情和他說清楚了。

我毫無防備，就這麼走進他的陷阱。

剛踏入後山，顧池瑾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往樹林深處走。

過於寂靜的環境讓我感到不妙，我甩開顧池瑾的手。

“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顧池瑾給我施了道法術，下一秒，我便渾身無力，軟倒在地上。

他蹲下身，掐著我的脖子。

“洛璃，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不給我金丹，我也有辦法拿到。”

“如果你自覺交出來，我或許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繼續與你做表麵夫妻。”

我搖搖頭，眼淚自眼眶滑落。

“師兄，求求你......我懷孕了，現在不能剖丹！”

我想要再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完全失聲。

顧池瑾摸出袖子裏的匕首，撩開我的外衣。

“別騙我了，你要是懷孕了怎麼可能不早點告訴我！你就算不願把金丹給楚楚，也不用編這種借口騙我吧”

“怕你叫得太大聲，下了個禁語訣。”

“你放心，我一定速戰速決，不會讓你痛很久的。”

可是，師兄。

從刀尖接觸皮膚的那一刻，我就疼得渾身發抖。

顧池瑾全然沒發現，像五百年前，龍族劃開鮫人的肚皮一樣。

劃開了我的小腹。

我疼到暈厥，下一秒又被源源不斷的痛感喚醒。

眼淚和汗水爭相流出，額頭的青筋疼得直跳。

淚眼朦朧中，我看見顧池瑾捏著帶血的金丹，狠狠鬆了口氣。

隨著金丹被剝離，我的肚子也空了許多。

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順著血水流出。

滾落在粗糙的泥地上。

顧池瑾正準備離開，看見那團依稀能分辨出身體的軟物，停下腳步。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