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同情隻是一瞬,他的眼前便浮現沈棠燦爛單純的笑容。
他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對一個殺人凶手心軟!
沈棠說過的,沈鳶向來最會演戲,也最會撒謊。
當初他在山野遇刺,又中了毒,分明是沈棠不顧生死幫他吸出毒血,又在山洞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可沈鳶居然說救他的人是她?
可笑,當真是可笑。
他拎起昏睡的沈鳶,丟到三哥沈辭的麵前冷冷道:“第三天的直播,到你了。”
沈辭單手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看向她的神情,更增了幾分陰狠。
“像她這樣的人,隻有去佛祖前懺悔,才能洗清她的罪孽,就讓她以跪拜禮,從靜海寺山腳一路跪到山頂,給棠棠贖罪吧……”
馬車一路行駛城外的郊區,下人們架著她,像是架著一灘垃圾,隨後無情的將她扔到地上。
她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麻木的跪在台階上,一步步跪上那萬千台階。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可沈辭卻微微蹙了蹙眉,抬腳狠狠踩在她的背上。
“三拜九叩的大禮,才誠心。”
他的靴子踩在她的傷口上,反複的碾壓蹂躪,沈鳶疼得喊都喊不出來。
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不能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求饒上。
因為她知道,不管她怎樣示弱哀求,都不可能讓他心軟。
小時候,沈棠誣陷她偷了沈辭送的匕首,沈辭便如同現在一般,狠狠將她踩在腳下,用匕首紮穿了她的手掌。
她還那麼小,哭著叫他哥哥。
可他護住沈棠,冷漠的說他隻有一個妹妹,那便是沈棠。
從那以後,沈鳶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了。
沈鳶匍匐在地上,機械般的將頭磕在台階上。
這樣的動作,她周而複始的從山底,一路爬到山頂。
等終於來到山頂時,沈辭卻不許她進寺廟,隻許她跪在香爐旁,用手當香爐,插著燃燒迅速不停往下滴著熱油的香燭。
他說,她這樣惡毒的人,不配進寺廟這種聖潔的地方。
滾燙的蠟油滴在手背,不多時便燙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水泡。
煙熏繚繞,沈鳶眼前一片霧蒙蒙。
她虔誠的麵見佛祖,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直至鮮血淋漓。
沈辭還以為她知錯了,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隻有沈鳶知道,看著寺廟裏的佛像,她瞞著所有人在心裏默默祈禱,卻隻字不提沈棠。
“求佛祖,保佑我能熬完這七日贖罪,然後和我在大牢裏偷偷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團聚,永遠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