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砸在地上迸發出無數裂痕,鑲嵌在盒子上的瑪瑙翡翠滾了一地,屋子裏揚起一股巨大的粉塵,所有人都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正在廝打的親戚們頓時住了手,大約也知道自己再留下來就要攤上大事了,一溜煙便都四散開來逃走了。
隻有程言清還在張著嘴大罵。
“死狐狸精,我咒你跟你媽一樣,不得好死!死了也沒有盒子裝!”
“誰不得好死?”
正在程言清罵得起勁的時候,秦正來了。
秦正皺著眉踏進屋子,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被強行安排的煩躁。
“陳嵐,你該不會是為了見我故意編的借口吧,我丈母娘不是早就沒了嗎?”
話音未落,程言清甜甜膩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她拍拍手中的灰塵,衝上去攬住了秦正的手臂,將頭埋在他的西裝裏。
“秦總,你怎麼才來呀,我要被這個鄉下女人欺負死了!”
聽到鄉下女人這幾個字,秦正眉間微蹙,下意識看向我。
見秦正沒搭理我,程言清又將身子往秦正身上湊了湊,撒嬌道,“寶寶,你跟她的事我就不計較了,快讓她把八百萬還給你,正好給我在公司邊上買個小平層,怎麼樣?”
程言清還在樂滋滋的幻想著,我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走了。
秦正聽到八百萬,才想起了正事,拉住我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誰去世了?八百萬又是要做什麼?”
我看著早就被程言清打落下來扣在地上的遺照,勾了勾嘴角。
他顯然沒有認出來這是自己親媽的葬禮。
因為這套房子是我全款買的,隻是因為後來一直是婆婆在借住著。
秦正理所當然認為我辦的是自家親戚的葬禮。
他甚至還繼續開口責怪我,一副我占了婆婆房子的語氣。
“還有,你在這裏辦葬禮經過我媽同意了嗎?這麼晦氣的事情為什麼......”
“老人去世前自己挑的,非說要用定製的盒子裝。光盒子就八百萬。”
我打斷秦正,自動忽略了他這個問題,轉而回答他的上一個問題。
秦正想也沒想便指責我道,“你自己沒錢嗎?要用我的錢。”
“你要是不用我的卡,也不會鬧成這樣。”
我明白秦正的意思,要是我沒有刷他的卡,就不會被程言清看見,程言清也就不會過來鬧事。
我被打了,被認成小三,被侮辱,還是我的錯嗎?
我看看程言清,又看看秦正,才緩緩開口道。
“所以,你沒告訴她你已經結婚了?”
“你也沒告訴她,我才是你的正牌妻子,她才是小三?”
程言清懵了,不住來回看向我和秦正,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
“就你這種住鄉下的女人,怎麼可能和秦總結婚?你瘋了吧!”
秦正沉默不語。
程言清推搡著他,“到底怎麼回事?老公你快說句話呀!”
秦正終於不耐煩了,猛地揮開程言清的手站起身來,卻是對著我發火。
“你有完沒完?非要現在說?”
“什麼三不三的,太難聽了,傳出去以後讓言清的麵子往哪裏擱?”
秦正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才發現地上那一攤白灰是個骨灰盒。
他一愣,用探究的眼神看向程言清,程言清才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經過都講了。
他將程言清安撫性的摟在懷裏,刮了刮程言清的鼻子,“這次言清做得確實有點過分了,我會再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你要是敢去網上造謠言清,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秦正攬著程言清就準備走。
我打斷他們的腳步,“你不準備問問是誰去世了麼?”
秦正皺著眉回頭,似乎是在忍耐我的咄咄逼人。
“我們雖然是夫妻,但是早就已經沒有感情了,這點你非要我說明白嗎?所以你家裏不管是誰去世了,我都沒有義務掏錢,也沒有義務親自過來。”
“我現在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陳嵐。”
我冷笑了一聲,強忍著渾身的疼痛,走過去將翻倒的遺照撿起,扔在了秦正麵前。
“你好好看看,這是誰的葬禮。”
“你那位小女朋友砸碎的,到底是誰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