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五年,周宴臻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回國了。
他允許她挑釁我,還為了她跟我離婚。
後來我失憶了,挽著別的男人去民政局時。
周宴臻卻嫉妒地快要發瘋。
他跪下哭著求我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可他不明白,遲來的深情比草還低賤。
1.
結婚第五年,周宴臻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回國了。
她叫溫婉,人如其名,性格溫和,美好優雅。
自從她出現後,周宴臻就很少回家過夜。
不是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公司加班。
他身邊的朋友都在說,真正的嫂子回來了,我這個替身恐怕要退位讓賢咯。
沒嫁給周宴臻之前,我是唯一的江家千金,追求我的人兩隻手都數不清,到他手裏,我就是個可有可無,可以丟棄的玩意兒了。
“宴臻,你喝醉了,小心點。”
女人的聲音伴隨著濃重酒氣在別墅門口響起。
我轉身,正對上溫婉那張與我有七分相似的臉。
如果非要找出個不同,那大概是她長相圓潤可愛,看起來更乖順,而我嬌縱慣了,野心和攻擊性都寫在臉上。
她攙扶著周宴臻,笑起來眉眼彎彎:“你好,你應該就是宴臻的太太吧,總聽宴臻的朋友們提起你,現在終於見到本人了。”
她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仿佛我才是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你確實跟我長得很像,不過周太太知道嗎,天降永遠也抵不過青梅竹馬。”
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思緒回到我和周宴臻婚禮結束的那個夜晚。
他滿身酒氣,在我紅腫灼熱唇上親了又親,說:“晚晚,我好想你,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我笑著回應:“周宴臻,我好幸福。”
他沒繼續接話,隻是定定的看著我,那雙漆黑如墨的深眸裏似乎氤氳著某種特殊的情緒。
直到此刻我才煥然大悟。
婉婉,晚晚。
原來他的愛一直都不屬於我。
2.
我回過神,指揮管家幫忙:“宋叔,麻煩你幫我把宴臻扶上樓,小王,你開車送溫小姐回家。”
溫婉鬆開爛醉如泥的男人,卻沒打算走人。
她走到我麵前,言語裏有幾分挑釁的味道:“雖然結婚五年,但看起來你也不怎麼了解宴臻。”
“這房間裝修冷冷清清的沒個人味兒,宴臻是不會喜歡的,他從小就渴望有個溫馨的家庭,換一換更合適,比如我家那種暖色調風格。”
我白了她兩眼,沒有接話。
我一貫占有欲極強,她這副過度了解我丈夫喜好的樣子讓我心裏不是滋味兒。
溫婉更加得寸進尺,湊到我耳邊,說:“我回來了,你這個替身也該從我和宴臻的家裏滾出去了。”
我最討厭別人不打招呼觸碰我的臉,下意識握住她幹淨白皙的手,將她用力推倒在沙發上。
“你這樣對我,宴臻看見一定會生氣的,到時候他會讓你這條喪家之犬......”
我順手端起杯子裏沒喝完的茶水潑在她臉上:“勾搭別人的丈夫,還跑來人家家裏撒野,溫家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嗎?”
溫婉沒想到我居然敢潑她冷水,還敢罵她沒教養,卸掉了楚楚可憐的偽裝,惡狠狠瞪著我。
“我可是宴臻的心上人,我是無可替代的,看你這個冒牌替身還能得意多久。”
我懶得繼續跟她爭吵,幹脆利落的將人拽起來扔到門外。
別墅重新歸於寧靜,隻剩我充滿失望的歎息聲。
3.
我對溫婉動手是必然的。
因為我向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從記事起,爺爺就教導家裏的堂哥們要寵愛保護唯一的妹妹。
江家世代從商,在星海市也算得上豪門,嫁給周宴臻可不是我高攀,往細了說,我應該算下嫁。
當初是周宴臻死纏爛打,用盡各種手段,甚至連當眾跪著給我穿鞋這種事情都做了出來。
俗話說得好,好女怕賴漢,烈女怕纏郎。
我終究是沒抵得住他掏心掏肺的示好。
從戀愛順順利利走進婚姻的殿堂。
周宴臻第二天一早接到個電話就急匆匆走人了。
晚上回來時,我正在廚房翻著菜譜學做營養晚餐,我吹吹費半天勁才燉好的牛肉粥喂到他嘴邊,卻被他連同瓷碗一起打掉。
那張讓人豔羨的臉上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慍怒。
他冷冷盯著我,說出的話沒有一絲溫度:“江晚星,少做這些感動自己的事情,你背地裏是怎麼對溫婉的,兩副麵孔裝的累不累。”
我捏捏被燙到發疼的手,倔強的抬起頭:“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可以滾了,我無話可說。”
周宴臻捏住我的下巴,恨不得當場掐死我:“婉婉隻有我這麼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她已經那麼可憐了,你怎麼忍心潑她冷水。”
我看著他笑,笑地嘶啞難聽:“那她一回來就搶走我丈夫,在我的房子裏挑釁我,難道我就不可憐嗎?”
周宴臻鬆開我,把桌上做好的飯菜全部掀翻在地,就像個沒頭腦的瘋子。
“你是江家大小姐,人人都捧著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婉婉她沒法跟你比。”
“幾年前婉婉出國是因為家裏破產,不想連累我,才選擇了隱瞞,她好不容易放下過去回來找我,我不能辜負她。”
“我捫心自問,這五年對你很好,你也不虧,所以我們好聚好散,下周就去離婚吧。”
“我希望這幾天時間,你不要再給婉婉難堪。”
原來愛與不愛差別這麼大。
愛她,就能縱容她挑釁我。
愛她,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傷害我。
這麼多年的真心和感情還抵不過她幾句糊弄話。
鼻子突然很酸,酸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我轉過身走進廚房,身後卻傳來周宴臻毫不留情的嗤笑聲:“浪費食材,難吃死了。”
“吳媽,幫太太收拾下地板,廚房那些食材也倒進垃圾桶吧。”
我想起第一次下廚,差點沒炸掉廚房。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手忙腳亂才做出幾道黑漆漆的菜,而且還把吳媽的新鐵鍋給炒漏幾個洞,簡直不要太丟人。
周宴臻卻一勺接著一勺往嘴巴裏送,也不嫌棄難吃,就連碗底剩的那幾顆米都不放過。
“能吃到老婆做的飯好幸福,每天都有人等著我回家的感覺也好幸福,我周宴臻現在應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用冷水一遍遍衝洗著被燙傷的手背。
眼淚啪嗒啪嗒跟著砸到水池裏。
他愛我時,我什麼都好。
不愛我時,我做什麼都入不了他的心。
周宴臻是真的煩透我了。
耳邊皮鞋踩踏木質地板的聲音漸行漸遠,我的頭忽然很疼,似乎是老毛病又犯了。
簡單給自己塗好燙傷膏,我到樓上找到兩片安眠藥服下,然後靜靜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的心卻空蕩蕩的疼。
周宴臻,你不是為了她把我越推越遠嗎?
好,那我也不要你了。
4.
我和周宴臻最終還是走到離婚這步。
多年真心最後隻換回一本輕飄飄的離婚證。
他給我三天時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出別墅。
身為周家小少爺,容貌出眾,又是娛樂圈捧紅眾多新人的金主大佬,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吸引媒體狂撲。
更不用說是離婚這種勁爆消息。
每天熱榜上都會掛著關於周宴臻的詞條。
他摟著溫婉深夜出入藍海禦灣酒店,怕她冷著,貼心的把西裝披在她身上。
他帶著溫婉出席拍賣會,豪擲千金為她拍下國內僅此一條的鑽石項鏈。
他陪著溫婉去墓園祭拜逝去的父母,跪在碑前滿臉心疼的給她撐雨傘。
我們剛剛離婚,他就高調追求白月光。
他的偏愛還真是拿得出手。
我曾經以為那些隻會給我的溫柔和體貼,他也會毫無保留的給另一個女人。
這麼多年,我就像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臥室門鎖響了,我本以為是吳媽。
結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晚晚,這幾天的熱搜你都看了嗎?”
我整理著床上的衣服,點點頭:“看了。”
他歎口氣:“對不起,晚晚,那天是我太著急,所以才口不擇言,我會盡可能補償你。”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我幾年的青春。
周宴臻,你還的清嗎?
不過我沒有朝他問出口,也沒有對他又吵又鬧,我沒有以前那樣愛揪著一個答案不放了。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模棱兩可真沒意思。
更何況我們已經離婚了。
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再無糾纏。
溫婉拎著包包從他身後走過來,垂頭站在我身旁:“晚星姐姐,是我搶走了宴臻哥哥,我跟你真誠的說一句抱歉。”
我在心底啐了一口,假惺惺。
周宴臻或許是覺得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有些尷尬,借口去樓下幫溫婉倒水走出房間。
溫婉見我不搭理她,繼續自找沒趣:“這房間以後就用來做雜物間好了。”
我依舊沉默著,從床頭櫃翻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裏麵躺著隻紅色鑽石表盤的女士腕表,表帶內側還刻著Z和W的字母。
那是周宴臻追求我時,第一次送我的禮物。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裝皮箱帶走。
溫婉突然奪過去。
“這隻表好眼熟啊。”
她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衝我露出嘲諷的表情:“我記得臨走那年生日宴會上,宴臻哥哥就是送我這隻表。”
“可惜這隻表配色是紅色,太過豔麗,太過成熟,不符合我的身份,我不喜歡,就沒收下。”
“原來是他轉手送給你了啊。”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擊。
這些年周宴臻送的禮物都是些鑽石首飾,再不然就是顏色淡雅的高定裙子。
雖然貴重,但我卻不怎麼喜歡。
我喜歡光鮮亮麗,喜歡奪目耀眼。
所以唯有這隻腕表,最合我心意。
每年我都會拿出來擦拭清理,生怕弄臟。
也不舍得在家裏帶著,生怕弄壞。
我如珠如寶捧起來藏起來這麼多年的東西,竟然是其他女人隨手不要的。
我心裏泛苦,唇角卻微微勾起。
笑自己太傻,心甘情願被一個男人欺騙五年。
笑自己太蠢,事實擺在眼前內心還隱隱作痛。
也笑自己,終於結束了這段荒唐的替身婚姻。
溫婉施舍一樣把腕表扔在我的行李箱裏:“我忘了,晚星姐姐最愛撿我不要的東西和男人。”
我抓起那隻表狠狠扔出去,也恰好砸在準備進來的周宴臻腳邊。
我江晚星才不是自討沒趣,自甘下賤的貨色。
別人扔掉的東西。
我也不要。
5.
我和周宴臻雖然已經離婚,但他想把溫婉娶進門可沒那麼容易。
周家老太太身體愈發不好,她一向又對我這個孫媳婦兒滿意到不行,所以周家人不敢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
周伯伯給我道歉,低聲下氣請我給老太太過壽。
我和周宴臻冤家路窄,就這麼在宴會上重逢了。
溫婉見他盯著我出神,臉上閃過絲絲焦急,挽著周宴臻輕笑:“宴臻哥哥,你們要敘敘舊嗎,我先去那邊等著你......”
她話都沒說完,周宴臻就拍拍她的手,給她十足的安全感:“不用,今晚要委屈你了,等以後我再慢慢向奶奶介紹你。”
“奶奶會喜歡我嗎?”
周宴臻輕輕在她鼻尖刮一下:“你這麼可愛懂事,奶奶怎麼會不喜歡你。”
我強忍著惡心,才沒把蛋糕吐出來。
把溫婉扔進黃河,全國人民都能喝上碧螺春吧。
周奶奶年過七十,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進屋之前還拉住我的手不停囑咐:“要和宴臻那個臭小子好好的,他敢欺負你,就告訴奶奶,奶奶給你出悶氣。”
我也舍不得看她老人家傷心,自欺欺人道:“奶奶放心吧,宴臻對我很好。”
溫婉看在眼裏,氣在心頭。
我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找機會見縫插針羞辱我,可我沒想到她那麼沉不住氣。
周奶奶剛進房間,她就趁我不注意,扯掉了我脖頸間那條光彩耀人的紅寶石項鏈。
我瞪著她:“你幹什麼?”
溫婉見我緊張,她就更高興:“江大小姐也有這麼被動的時刻嗎,讓我來猜猜,這條項鏈是誰給你的,是你死去的媽媽嗎?”
我死死扯住項鏈,眼眶卻通紅。
這是媽媽最後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十年前那個夏天,她把這根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捧著我肉嘟嘟的小臉親了兩口,說未來三天都要出差,又不能陪我們小星星過生日,媽媽真的很抱歉。
我眨巴眨巴眼睛,懂事的搖搖頭:“家裏有爺爺照顧我,你們就放心工作去吧。”
他們走後沒多久,濱海灣路化工廠爆炸,波及到旁邊的大橋,七人死亡,五十七人受傷。
我父母,就在遇難者名單裏。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慶祝過生日。
所以這條項鏈,與我而言,意義非凡。
周宴臻看見我們發生爭執,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溫婉又拿出那副小白花做派:“宴臻,我好喜歡她這條項鏈,你買給我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