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我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旁邊還躺著一個陌生男人。
“嫂子,你醒了啊。”
一句話如同悶雷在我耳邊炸響。
這到底是哪?我究竟是誰?眼前這人和我是什麼關係?
1
好渴啊。
睡夢中的我嗓子幹痛,迷迷糊糊睜開眼,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可伸出手的一刹那,鑽入骨髓的寒冷讓我徹底清醒了。
不對啊,現在不是六月嗎,怎麼會這這麼冷?
可這寒冷卻又不像是從外麵來的。
我起身準備開燈,可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台燈。
逐漸適應了黑暗的我左右看,可就當我轉頭的一瞬,我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我旁邊躺著一個男人,一個我沒見過的男人。
而且這個地方,我也不認識。
“我是被綁架了?還是被賣了?”我不敢出聲,隻敢在心裏默默分析。
許是察覺到我的動靜,旁邊的男人也醒了。
“嫂子,你醒了啊。”
一句話如同悶雷在我耳邊炸響。
誰?
嫂子?
我驚恐地看向男人,一點一點挪到角落裏。
“嫂子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男人看起來很關心我,伸著手想觸摸我的腦袋。
“你別過來!”我大喊出聲,隨即我發現了另一個可怕的事。
我嘴裏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屬於我。
這到底是怎麼了?
也許是我的喊叫聲過大,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花兒,咋了,大半夜喊啥呢?”
那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朝這個屋子走過來,我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在角落裏抖成了篩子。
門被打開,女人進來拉開了燈,我總算看清這的樣子了。
我蜷縮在炕上,旁邊的男人約莫二十多歲,正擔憂地看著我。
進來的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穿著大棉襖,眼神裏有些抑製不住的煩躁和怒意。
“你們......是誰?”
我能聽出我說話的聲音在抖,可我控製不住。
“喲花兒,這是咋了,昨天建軍給你折騰壞了?人傻了?咋還能問出這話呢。”女人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可言語裏的戲謔讓我很生氣。
“我在問你們話。”
可能是我言語間的怒意,也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真實,眼前的女人斂了神色,坐在炕邊,想要拉著我的手,我卻在她碰到我的一瞬間甩開了。
那女人也不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不知看了多久,我已經從害怕到了憤怒,如今已經被她看的麻木了。
大概是看我確實不記得了,女人終於緩緩開了口。
“花兒,我是你媽啊,這是你弟弟建軍。”
“可他剛剛叫我嫂子。”我雖然害怕,卻不會沒了腦子。
“害,這丫頭,還在這跟我分上親疏了,我是你婆婆,這是你小叔子,行了吧。”這個自稱是我婆婆的女人有些生氣。
婆婆?可我明明是個二十歲的女大學生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說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你真不記得了?”她還在試探我。
我搖了搖頭。
緊接著就聽見她歎了一口氣。
“唉,造孽啊。”
2
“十七年前吧,我領著建國建軍哥倆去趕集,在村口見著你的,大冬天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就這麼站在那,我就問你家大人呢?你也不說話,那我總不能看著你凍死吧,就給你領家了,後麵上派出所問,也沒人知道你是誰家的,這不,就給你養著了。”女人又過來拉著我的手,這次我沒有反抗。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反抗太多怕是會有麻煩。
女人看我情緒穩定了些,就拍著我的手背,繼續說。
“你也不知道你叫啥,那我就想著總得有個名兒吧,就跟著我家倆小子的給你起了個建花,這麼多年也一直叫你花,後來你長大了,前年你和我家建國結了婚,誰能想到呢,這結了一年肚子還沒動靜,去醫院一查,是我家建國的問題,這孩子就想不開了,去年,唉......”
我能察覺到女人有些顫抖。
在女人的話裏我大概拚湊出一些信息。
我可能是被遺棄了,或者是自己走丟了,小時候被這一家子撿了回來,養大之後就和他家老大結婚了,結果老大不孕不育,可能一時想不開死了。
我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小叔子”,一時情緒複雜。
“現在是什麼時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這不天還沒亮嗎,還不到四點呢。”
“我問的是現在是哪一年。”
女人和小叔子聽見這句話都看著我,好像我真的傻了一樣。
“八四年啊。”
“1984年?”
我看見兩個人都點了點頭,頓時腦子裏一陣嗡鳴。
1984?
這不是什麼整蠱節目吧,攝像頭呢?
我在屋內環視了一圈,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炕和幾個暖瓶,還有一個尿盆。
我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斷了。
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隻記得我和舍友一起去了圖書館,回到宿舍後洗漱完和我媽媽打了個視頻,熄燈後就睡覺了,一覺醒來,就到這了?
穿越?
許是我最近穿越小說看多了,遭了報應。
可我現在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至少在想到辦法離開之前,我得保護好自己。
“媽,我好像生病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辦啊?”我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忍著恐懼拉住我這個便宜媽媽的手哭。
“花兒,別怕,有媽呢,還有建軍呢,出了啥事媽幫你想辦法,咱不怕啊。”女人摟著我拍我的後背,企圖用這種方式安撫我。
我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我得先在這個家活下去,再慢慢找回去的辦法。
等我情緒好一些了,女人說讓我再睡會,可我怎麼能和陌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媽,我忘了很多事,和建軍躺一起確實有些不舒服。”
還沒等女人開口,建軍先起身穿好了衣服。
“媽,這幾天我去下房睡,讓嫂子先養好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著女人狠狠瞪了建軍一眼,隨即又笑盈盈地看著我。
隻是那笑裏,卻沒來頭的多了幾分威脅。
3
建軍搬出去住了,女人也離開了,我看著陌生的房子,身下的炕燒得很熱,可我的身體卻散發出寒冷。
由內而外的寒冷。
不知道我在那邊究竟怎麼了,不知道媽媽有沒有知道,如果媽媽知道了怎麼辦,她會不會很傷心。
我想起前一天還在和媽媽視頻,還在吐槽某個明星,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媽媽,我好想你。
我小時候爸爸就犧牲了,是媽媽一手把我帶大,那時我看著爸爸的照片,總覺得如果他還在媽媽也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可後來我長大了,我知道爸爸是為了保護別人犧牲的。
後來報誌願的時候我也想循著爸爸的腳印走,那天晚上媽媽哭了,她抱著爸爸的照片哭了一夜。
第二天媽媽告訴我,她支持我的一切決定。
可如今,我卻在這要死的地方,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我哭著睡著了。
天亮後我被門外的犬吠吵醒了。
“喲,這不他王嬸嗎,咋有時間來我家了?”女人熱情又虛偽的聲音讓我有些厭煩。
“這不是你家建國走了有一段了嗎,這花兒總不能一直在家待著吧,隔壁村那老陳家,想給花兒接過去。”被叫做王嬸的女人開了口。
“你這老娘們,能不能盼我們點好,趕緊滾,別讓老娘再看見你,我們家花兒的事用不著你個外人管!”
“喲,我是外人,你家老二兒子可不是外人,哥死了就和嫂子睡一屋了,你老鄭家可真幹淨。”
我聽著門外兩個中年婦女的互罵叫嚷,隻覺得吵的頭疼。
後來還是鄭建軍出來,把他媽拉了回去,門外才安靜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厚重的棉襖讓我走起來有些笨重,可確實暖和。
鄭建軍聽見房門響了,出了屋來看。
我這才仔細瞧了瞧他。
個子挺高,穿著大棉襖看不出胖瘦,可臉卻是不怎麼胖,露出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得也不錯,算得上硬漢和奶狗的結合。
“嫂子,是不是媽把你吵醒了?”
他這一句嫂子讓我又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臉色冷了下來。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鄭建軍有些局促地撓了撓頭,然後拉開門簾讓我進去。
“花兒,醒了啊,來坐這暖一暖,你別聽那王婆子瞎說,建軍,去給你嫂子弄點熱水。”女人拉著我坐在炕上,給我手裏塞過來一個烤好的饅頭。
她對著我笑得有些諂媚。
我在她的注視下咬了一口饅頭,吃完後用鄭建軍打來的熱水洗漱了一下。
“花兒,你幹啥去?”
女人看著我要出門,急匆匆地跑過來問我。
“不幹啥去,媽,我就是在家待得悶,出門走走。”
“哦,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啊。”
我看著女人有些戒備的眼神,心裏總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