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卻是一副去意已決的模樣:“尊上,我本就向往縱馬江湖,肆意張揚的生活,如今王後回了魔界,我於魔尊便毫無用處了,在魔界這些時日我很是開心,如今,還望魔尊放我離開,我亦祝願魔尊和王後一如往昔,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說罷,她告辭退出了幽冥殿。
玄夜看著她瀟灑至極的背影,那目光裏的情緒,與之前說的不想讓夏葵留下,實在相去甚遠。
他看夏葵,看得幾乎有些失神了。
直到林昭顏再次開口,“尊上是不想讓她離開嗎?”
聞言,玄夜仿佛才如夢初醒。
“阿顏,本尊隻是……”
林昭顏卻不想聽他的解釋了,她今日過來,本就不是來興師問罪。
她心中苦澀,岔開話題。
“魔界鶴山的杏花開了,我們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你還記得嗎?”
當年,他們就是在杏花樹下定的情。
那年,杏花飛舞之下……
他繾綣吻她,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如珍似寶抱她,許諾年年都會帶她來鶴山看杏花,同飲杏花酒。
成婚千年,他無一次食言。
唯有今年,他一門心思都在夏葵心上,將這件事徹底拋之腦後了。
玄夜神色微僵,臉上立刻閃過愧疚:“是本尊不好,近日公務繁多,竟忘了這樣重要的事。”
真的是因為公務嗎?
林昭顏心中苦澀蔓延。
翌日,玄夜便陪她去鶴山。
坐騎上。
玄夜好似終於察覺到這段時間他的確做得過分至極,曾經她在人間養病,他無一日不盼著她回來,如今她終於回來,他卻為了旁人冷落了她。
他坐得離林昭顏近了幾分,順手將人攬入懷中,接著,從袖袍中拿出一根玉簪。
“阿顏,這是本尊親手給你做的,喜不喜歡?”
見她看著那簪子垂眸不語,玄夜歎了口氣,語氣愈發輕,“生本尊的氣了?這些日子沒陪你是本尊不好,左右現在四下無人,你打本尊出出氣好不好?”
能讓當今魔尊這樣低三下四哄人的,大抵也隻有她了。
林昭顏凝視著他俊美的麵龐,到底不忍再苛責,靜靜地靠在玄夜懷裏。
到了鶴山後,好在雖然來得遲,這滿山的杏花也還沒敗。
林昭顏賞著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阿顏,三千弱水,我隻取一瓢飲,日後三界女子,我隻要你一人。”
那年,杏花疏影,她擁有最愛她的少年。
林昭顏心中微動,轉眸看向旁邊的人,卻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他眼中根本沒有這滿山的杏花。
林昭顏怔了一瞬,剛要開口,一個黑袍屬下突然急匆匆跑上前來。
屬下附在玄夜耳邊說了句什麼,玄夜麵色忽然一變。
他眸含歉意的看向她,“阿顏,我有公務要回去一趟,遲些再來陪你。”
“可……”
說完,還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經飛身離開。
林昭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可今天是最後的花期了。”
過了今天,杏花就要謝了。
他走了,並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鶴山上。
林昭顏一個人站在杏花樹下,從白天等到黑夜,等到陣陣晚風吹過,將那些本就垂敗的杏花吹落。
須臾之間,滿山的杏花都謝了。
玄夜還是沒回來。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他可能不會回來了。
此次出門她沒帶任何隨從,夜色寒涼,她隻能一個人摸黑下了山。
回去時,她已手腳酸痛,一身狼狽。
卻還是在看到魔宮門口那一幕時,怔在了原地。
說有公務的人,此刻居然正在魔宮門口和夏葵拉扯著。
夏葵手上提著包袱,儼然是要離開,但玄夜不準她走。
林昭顏如墜冰窟,此刻方知他匆匆忙忙的下山究竟是為何。
原來,竟是去找了夏葵麼?
她停滯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遠處糾纏的兩人。
“尊上,您本就是把我當作替身,如今王後回宮,我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魔界,求尊上放我自由,讓我回到山野江湖!”
夏葵的情緒拿捏的相當好。
帶著六七分恣意瀟灑,微紅的眼眶又表明了那三四分欲說還休。
而玄夜一聽到她要自由,當即便慌了。
他眉眼一沉,直接將她攥入懷中。
而後,似是再也控製不住一般,低頭吻住了她。
兩相廝磨間,他眼眶血紅,壓抑著的情緒洶湧,“這個理由夠了嗎!”
“本尊心悅你,算本尊求你,留在本尊身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