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麵對柳如煙突然霸氣的發言，我突然下意識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如果柳如煙表現出對我的憐憫，我可能會特別痛苦。

可她偏偏用這種方式跟我說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似乎，某些傷痛也因此減輕了一般。

“你還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嗎？那個時候可是有很多女生私底下都特別欣賞你，無論是認真打球的模樣，還是耐心輔導別人作業的時候，都讓人覺得特別帥氣。”

“都是小女孩，我也沒什麼好的......”

我出身並不好，父母家境很差，我隻能努力讀書才考取了一個不錯的大學。

憑借著助學貸款跟勤工儉學才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在一眾家境優渥的同學麵前根本抬不起頭。

那時人們都穿著各種名牌衣服，聊著各種電子設備，可我什麼都不懂。

我唯一能做的隻有學習，還有就是靠著打球發泄自己心裏的壓力。

努力的回報是，畢業後我憑借過硬的專業素質和技能找到了待遇很好的工作，一時間成為許多人談論的對象。

那是我唯一輝煌的一段時間。

可現在，恐怕我很快就會成為同學們的笑柄，或許已經是了。

當網絡上的視頻傳播開來之後，人們會認為我是一個大老婆的渣男，會認為我當初對蔣楠的真心都是偽裝。

也會認為男人一有錢就變心，認為我是一個賤人。

這一切都讓我感到無奈。

柳如煙察覺到我的心情變化，她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些年你的事情我也有聽說，一直都在努力工作幾乎沒有放鬆的時候，剛好趁著現在好好陪一陪芙芙。”

“嗯。”

為了讓我放鬆下來，柳如煙特地跟我聊起大學時的事情，還說起幾個暗戀我的女生夜談的故事。

這的確讓我的心情好了許多，將蔣楠拋之腦後。

交談之中，我發現柳如煙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專注。

這讓我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我已經結婚，甚至有一個幾歲的女孩。

現在身無分文，還需要靠她才能還清貸款。

甚至害得她丟掉工作。

可她還會對我有感情嗎？

現在的我真的配得上她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柳如煙，便找了個借口下樓。

樓下，我坐在花壇前，開始默默地抽煙。

回想著這些年的一切，我越發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努力工作，賺錢養家，想著孝順父母。

可父母操勞過度在我大學畢業不久就先後去世。

工作也丟了。

賺來的錢都被蔣楠拿去幫助蔣濤跟娘家，我手裏一點存款都沒有。

如今這個家也要散了。

唯一能夠安慰我的或許就隻有芙芙了。

這個懂事的女兒是我最後的慰藉。

“芙芙，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忍不住輕聲說道。

在樓下坐了半個小時之後，我上樓就發現芙芙已經醒了。

她跟柳如煙坐在客廳一起看著動畫片，兩個人聊得很開心。

我從未想過柳如煙還會有這樣的一麵，耐心，細心，溫和又體貼地跟一個孩子討論著幼稚動畫片的劇情和人物。

這一刻，我在柳如煙身上看到了一個媽媽的影子。

這樣的事情蔣楠從來沒有做過，以往芙芙找她都會被拒絕，最後還是我陪著芙芙玩鬧看動畫，陪她做作業。

芙芙身為小孩子，也是第一次跟一個陌生人走得這麼近。

這隻是她跟柳如煙剛認識的時候，她們甚至還沒有怎麼相處，就已經特別融洽和諧。

“新媽媽，你喜歡爸爸嗎？”

芙芙突然歪著腦袋看向柳如煙，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一陣尷尬，連忙說道：“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的，你別往心裏去。”

柳如煙朝我笑了笑，又向芙芙說道：“那芙芙想讓我當你的新媽媽嗎？”

“如果你喜歡爸爸，爸爸也喜歡你的話，那我願意讓你當我的新媽媽。”

芙芙很認真地開口。

柳如煙耐心地說道：“可這樣的話，你就隻能在媽媽跟新媽媽之中選一個了......”

芙芙顯然是開始糾結起來。

這個表現也讓柳如煙有些失落。

身為女兒，選擇自己的親生媽媽是人之常情。

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即便芙芙願意承認柳如煙新媽媽的身份，但是讓她在柳如煙跟蔣楠之中選擇，芙芙還是會選蔣楠。

畢竟，那是她的親生母親。

柳如煙緩和片刻，向芙芙笑道：“沒關係的，就算爸爸媽媽分開，以後芙芙還是能見到媽媽的，隻是你們沒辦法每天都在一起生活而已。”

芙芙用力咬著嘴唇，沒有再說話。

見狀，我開口道：“這件事之後再說吧，芙芙還小，很多事都不懂。”

柳如煙點頭，向芙芙問道：“芙芙，要不要玩玩具啊？”

芙芙抬頭，“有玩具嗎？”

柳如煙牽著芙芙的手，朝書房方向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

除了各種各樣的書籍之外，書房內還擺放著一些精致的手辦，以及毛茸茸的玩偶。

芙芙看到之後眼睛一亮。

“芙芙喜歡的話就在這裏玩哦，我跟爸爸去說會話。”

芙芙點點頭，“好，芙芙一定會很乖的。”

柳如煙走出書房，將門虛掩，留了一道縫。

她向我招招手，我們往旁邊靠了一點。

“抱歉。”

我向柳如煙道歉，芙芙的猶豫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傷害和打擊吧。

分明自己已經敞開心扉，可芙芙卻猶豫了。

柳如煙輕笑道：“沒關係的，芙芙還隻是一個孩子，蔣楠又是她的親生媽媽，她做出這種選擇也是正常的，讓她這麼快接受我本來就很難。”

“其實，你沒必要......”

我的話還未說完，柳如煙便嚴肅道：“芙芙現在對蔣楠還有很深的依賴，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你最近必須確保她不會跟蔣楠接觸。”

芙芙對蔣楠的信任，也許會害了自己。

那個女人雖然很惡心，但芙芙跟她生活了幾年，那份感情是無法割舍的。

柳如煙向我笑笑，“最近我會好好陪著她的，這樣也能讓她更好地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