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當時就衝了出來,拿著刀。
但這一次幾個男人上來不由分說就將我媽按在了地上,我嫂子抱著孩子,倒是沒人動她。
也可能是因為嫂子沒有上來阻止。
我再一次被帶走了。
山村就是這樣,沒什麼法律意識,他們甚至能處死一個人。
最近的警察局到這裏都要兩個小時,而且就算來了也沒辦法。
村子裏不是沒人報過警,但村民拒不配合,甚至堵著村口不讓警察進來。
廣場上,他們將我綁在柱子上。
村長帶頭盯著我說:“褚凡,是你惹惱了大人才害了村子裏的人。”
“你胡說八道。”我大喊著。
“為了平息大人的怒氣,村子裏決定“采生祭鬼”,你當年能活下來,這次也一定行。”
有人拿著刀和一條蛇上來了,四周燒起了火,空氣中散發著濃鬱的雄黃味兒。
我掙紮著,但無濟於事。
關於“采生”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楚了,畢竟那個時候我很小。
但疼是一定的,甚至會死。
我很害怕,好幾個大男人按著我,將我的頭卡在一個木板上,露出脖頸。
他們將我的衣服撕扯開,有人趁機占我便宜。
“放開我,放開我。”
我驚恐的大喊,急的哭了出來。
冰涼的刀在月光下散發著冷光,然後在火上炙烤。
一想到這把刀會一寸一寸的割開我的肌膚,我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誰來救救我。
刀子落在我的脖頸上,不緊不慢的割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疼,好疼,救命......
我能感覺到他們割掉了一塊薄薄的肉,傷口被火灼燒,甚至能聞到一股燒焦的肉味。
疼......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疼,頭皮都仿佛都要裂開,冷汗不停地往下掉。
我看見他們將一條蛇提了起來,拿著刀衝著蛇頭刺去。
意料之中的鮮血並未濺在我的身上,四周驟然陰冷。
低啞的聲音帶著溫怒從遠處傳來:“放下。”
這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也不例外。
脖頸痛的厲害,但我還是強撐著抬起頭。
不遠處,巫衍一身黑袍緩緩走來,和我第一次見他的穿著一樣,長發垂下,像是......厲鬼。
村民們紛紛跪地,低著頭不說話。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穿過人群走來,然後將我扶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我的脖頸,微微皺眉:“跟我走?”
我捂著脖子一邊哭一邊點頭。
巫衍將我帶到了破廟,伸手在我的傷口上碰了一下:“疼嗎?”
“很疼。”
他嗯了一聲,然後說:“上麵有特殊的藥,不覆蛇鱗沒辦法愈合。但覆上蛇鱗,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取下來。”
我抬頭看著他說:“那你能幫我嗎?”
“低頭。”
他說,我照做。
冰涼的手指劃過脖頸,我忍不住發抖。
刺痛伴隨著他的聲音傳來:“好了。”
我伸手摸了摸,確實有一個鱗片和肌膚融為一體,也不疼了。
“謝謝。”
巫衍盯著我,淡淡道:“想活著就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猶豫了一下說:“等我小侄子好了我就走。”
小侄子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結果,這是我欠我哥的。
巫衍沒接話,我厚著臉皮說:“你真的不能救救他嗎?”
我知道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小侄子的病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不殺了他已經是我仁慈。”
我:“他隻是一個孩子。”
我不知道巫衍為何對他如此大的敵意。
“快滾吧!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我:“......”
離開破廟,我也無處可去,隻能回家。
我媽和嫂子被關在家,還有人守著,見我回來,一個個都跑了。
屋子裏,嫂子哄著孩子,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媽則拉著我看上看下:“還好沒事,擔心死我了。”
張了張嘴,我還是沒將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她已經夠擔心的了。
村子裏的人將我獻祭,無非就是為了討好巫衍,如今巫衍救了我,這獻祭自然是不會再繼續了。
之前所說的,我惹惱了“大人”的言論肯定不成立。
獻祭的事情所有人好像都當做沒發生一樣。
村子裏越來越多的人染上了蛇斑,而且惡化的很快。
直到死人......
這個時候大家好像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去萬蛇坑拜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家的病情並沒有好轉。
人都是怕死的,眼看著去萬蛇坑拜沒用,他們便找上了我。
“小凡,你都是爺爺看著長大的,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是啊小凡,之前那都是村長的意思,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的。”
“你救救我們吧。”
我看著他們說:“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不管怎麼說都是有情分在的,如果我真有辦法的話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這麼多人,我態度首先要好,至於幫忙......
他們一個個都想殺了我。
將我推下萬蛇坑的時候那麼決絕,活埋的時候沒人幫我,祭祀的時候下手那麼快,如今想活命了來求我。
未免想的也太多了吧。
他們挑不出什麼錯,一個個心事重重的走了。
聽說好像又去求神婆了。
我也跟著大家一起去了,不過躲在角落。
神婆盤坐在蒲團上閉著眼,嘴裏似乎在碎碎念著什麼。
村長說:“神婆,現在染上蛇斑的人越來越多,總得有個解決的辦法。”
“我這半截身子進土的人能有什麼辦法?”
“神婆,難不成你就看著我們滿村的人都被那東西害死?”
當時就有人附和:“是啊神婆,救救大家吧。”
她緩緩的睜開眼,蒼老的聲音響起說:“罷了,那東西邪佞,既然無法安撫,那就徹底除掉。”
聽到這話,我當時心一驚,巫衍會死嗎?
具體怎麼做神婆沒有明說,但大家好像都有這個打算了。
村長猶豫了一下問:“你真的有辦法?當年你可是說鬥不過的。”
神婆說:“此一時彼一時,當年他是破釜沉舟,無所顧忌,最是虛弱,但也最是強悍。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為了滋養神魂消耗不少,我們的勝算很大。”
村長好像放下了心,招呼了幾個人說:“準備準備。”
我起身準備離開,但聽到神婆叫出了我的名字:“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