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個混混站在坑邊對我吹了一個口哨，麵露猥瑣。

“小凡是吧？來，我們拉你上來。”

看著拋下來的繩子，我沒動，往後退了一步說：“不用了，我在這裏挺好的。”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確定我不會上當之後就下來了兩個。

他們身上帶著雄黃粉，小蛇都在躲著。

下來之後不由分說的堵住了我的嘴，直接將我綁了起來，然後硬生生的拖了上去。

我很害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們要幹什麼顯而易見。

柳樹下，有人上下其手，作勢撕扯我的衣服。

“哥，這衣服看上去不錯啊，說不定還值點錢呢，”

我被堵著嘴，隻能嗚嗚的掙紮。

恍惚間我好像踹到了誰。

還沒等我起來，有人給了我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屈辱，恐懼，不甘。

有一隻手剛搭在我衣領處，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我看到了無數的蛇撲來，三個混混將雄黃粉全部倒了出來，但似乎沒什麼用。

我認識的蛇不多，可也知道那種頭是三角的一般都有劇毒。

此時身邊多是這種毒蛇，我被嚇的動都不敢動。

隻要一口，就能立刻要了我的小命。

但那三個混混似乎不管那些，一看蛇多就爬了起來想跑。

我親眼看著有毒蛇咬住了他們的胳膊，然後被他們撕扯下來甩了出去。

再然後，他們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我不確定。

我被綁著，想要去看隻能像是蟲子一樣往前爬，這四周還有蛇，我根本不敢動。

我看到很多蛇爬到剛才打我的混混身邊，然後啃食起了他的胳膊。

濃鬱的血腥在空氣中彌漫，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暫停了。

那種恐懼感完全將我掩沒，渾身戰栗，汗毛豎起，頭皮像是要炸開一般。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毒蛇將那條胳膊啃食殆盡，地麵上都是骨頭殘渣。

我也會是這樣的下場嗎？

“害怕？”

低啞的聲音從樹後傳來，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個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帶著幾分淡漠，明明是關心詢問的語氣，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關心的意思。

腳步逼近，一雙冰冷的手搭在我身上，輕而易舉的扯斷了我身上的繩子。

轉頭，我看到了一個人。

月光灑在他身上像是蒙著一層光，長發垂落，劍眉星目，身上的黑色長袍耷拉在地，此刻垂眸看著我，眸子比起他身後的萬千星辰更引人矚目。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神的，隻覺得所有的恐懼消失不見，心跳都不知道漏了幾拍。

“巫衍。”

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連忙道：“褚凡。”

“我知道。”

看著那張臉，我還是失神了一瞬：“你是他們說的大人嗎？”

“應該是。”

得到答案，我立刻跪在了他麵前：“你能不能救救我小侄子。”

“不能。”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麼拒絕了。

我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說，跪在地上抬頭看著他。

花了這麼多心思就為了能見他一麵，求他發發善心。

可如此簡單的就拒絕了。

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小侄子剛剛出生，我......”

沒等我說完，他就打斷了我說：“你能做什麼？”

我一時語塞，看著他高高在上的樣子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籌碼。

我隻能給他磕頭：“求你了。”

我不知自己磕了多久，也不知道巫衍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沒有答應，我救不了小侄子。

四周的蛇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去，我坐在地上止住了眼淚。

這三具屍體不能就這麼放在這裏，會害死我的。

被咬掉手臂的那個混混是村長的孫子，他要是發現自己的孫子死了，一定會將這件事算在我身上。

我將他們的屍體拖著扔到了坑裏，裝作被蛇咬死的樣子。

我則爬到地上，抓著一條蛇讓它在我的胳膊和腿上也咬了幾口。

烏雲退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這一夜於我而言格外的漫長。

天還未曾大亮，我就聽到坑邊傳來一陣嘈雜。

我隻能裝作昏迷，直到被人叫醒。

混混的屍體自然被發現了，村長當時就暈了過去。

死了人，這件事就大了。

“小凡，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媽蒼白著臉看著我。

“我的兒啊......”

淒慘的哭喊在我耳邊響起，村頭的李嬸抱著他兒子的屍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眾人議論紛紛，都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兒。

李嬸看著我，跑過來突然給了我一巴掌：“是你害死了我兒子，都是你害死了他。”

我媽將我抱在懷裏：“無憑無據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那為什麼就她活著。”

我捂著臉哭著說：“我也不知道，你們走後他們三個就來了，然後跳了下來，說是要找什麼寶藏。再然後就出來了好多蛇......”

他們這些人根本不講道理，我想活下去就隻能說謊。

除了死者的家屬之外，其他人顯然更關心我說的寶藏。

我們這個雖然是山村，但也是個大村子，前前後後加起來快上千戶了。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問：“什麼寶藏啊？”

“我也不知道，是他們說的。”

寶藏這回事也不是我滿口胡謅的，小時候在村長家後麵的土堆玩兒，我聽到過。

但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

眾人議論，我一口咬定他們是被蛇咬死的，我也被咬了。

因為有身上的蛇痕做證，其他人倒是信了。

我媽護著我回了家，剛進門嫂子就撲了上來：“小凡，你侄子有救嗎？”

對上那迫切的眼神，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嫂子拉著我的衣領，重複道：“你侄子還有救對不對？”

她正在坐月子，受不得刺激，我隻好道：“我會再去找其他的辦法。”

“你見到那個東西？”

我點了點頭。

嫂子鬆了一口氣：“見到了就好，那你求他了嗎？”

“求了，他說自己很忙。我......”

沒等我說完，嫂子就把我往外推說：“你再去求，跪著求，他一定會答應的。”

我媽連忙拉住我說：“翠翠，小凡被蛇咬了，讓她先休息一下。”

“她隻是被蛇咬了，我兒子，你孫子就快沒命了。”

嫂子說著就哭了起來。

我捂著胳膊轉身說：“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