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哥住院時心臟病突發，本該守夜的男友卻在給青梅開專屬演唱會。

導致哥哥錯過治療時間。

我忍痛處理後事，向男友提了分手。

他雙眼布滿紅血絲，疲懶地道：

「別鬧了，你大度點，我是偶像，滿足粉絲的要求是理所當然的。」

1

主持完哥哥的葬禮，我才騰出空去穆思哲家收拾行李。

他應該是剛舉辦完簽售會活動回來，跟在他身後的小助理手裏拿著一堆粉絲送的信和禮物。

看我出現在這裏，他有片刻的怔愣。

隨後脫下外套隨地一扔，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是哥哥出院了嗎？你也真是的，哥哥出院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

從前聽到他關心我哥，我還會誇讚他一番，可現在我恨不得讓他給我哥償命。

我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冷眼看著地上的禮物。

從回來到現在他一封信都沒打開看過，真替那些粉絲感到不值。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從禮物堆裏找出一個精美的包裝遞給我。

「你之前不是一直纏著要我帶你去抓娃娃嗎？今天路過一家玩偶店，看到了你喜歡的那款。

「你也知道我現在正在上升期，不方便隨意出門。」

他隨意地丟到我身邊，玩偶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孤零零地躺在沙發上的玩偶，與我現在的情況竟然有點相像。

「信息你都看了吧，我會盡快找人跟你對接工作的，聲明明天就會發。」

我很少對他擺冷臉，穆思哲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地盯著我看了一會。

看我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才皺著眉說道。

「你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報道？你哥身體不好，你還不多照顧你哥，總看些捕風捉影的帖子。」

提到哥哥，我的身體止不住顫抖。

「是，我就愛看，不看怎麼知道你丟下我哥不管不顧去開了一場演唱會？」

穆思哲似乎沒想到我又提起了這件事，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我隻是把馨馨當成妹妹，她都要出國了，我不過是滿足她一個願望而已，這你也要吃醋？」

這個理由找得真好，三言兩語就把我說成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吃醋？你都害死我哥了，我還因你而吃醋？」

穆思哲見我越來越激動，一把丟開我身邊的娃娃，挪到我旁邊，手伸向我的腰間，聲音也軟了下來。

「我半路走了沒跟你說是我的不對，但是你不能咒你哥死呀！」

這個動作無比熟悉，每次我們鬧別扭，他都會將我抱到腿上說上幾句情話，哄一哄。

然而不等他做下一步的動作，我推開他大喊。

「別碰我，你個殺人凶手！」

穆思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色變得青黑，衝我怒喊道。

「你夠了！都鬧幾天了！看看你這副瘋癲的樣子！

「你除了會無理取鬧還能幹什麼，恐怕你哥會進重症病房都是被你氣的。」

「閉嘴！」

我怕我再聽下去，會忍不住拿把刀捅過去。

2

穆思哲氣得臉部肌肉都扭曲了，不管不顧上前扯著我。

「走，你跟我去見你哥，讓他看看他口中溫婉賢淑的妹妹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去見我哥？

我猛踩他一腳，掙脫他的桎梏，指著他大喊。

「好啊！你去死，死了就能看見我哥了。」

穆思哲依舊不信我說的話，吃痛地捂著腳。

這一腳，我用了全身的力氣，他痛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顧昭妍，你張口閉口說我害死你哥，你哥死了，怎麼會沒有新聞發出來，你說謊也要有個限度！」

在穆思哲的眼裏，我到底是有多惡毒，連親哥的死都可以成為我的借口。

他明明就知道我隻有我哥一個親人了。

十年前，我爸媽意外車禍身亡後，就隻留下了我和我哥相依為命。

而我哥白天要應對公司裏的老頭子，晚上還要回來照顧我一個高中生。

我和穆思哲第一次見麵也是在公司裏。

他是我哥簽下的第一個藝人。

我哥忙著跟公司裏的老頭子爭公司的決策權。

陪我的人慢慢就變成了穆思哲。

穆思哲因為是我哥簽下的原因，沒能拿到什麼資源，自然也就沒什麼名氣。

隻能陪我這個無所事事的人到處閑逛。

我為了感謝他陪我，就時常拉他去人多的地方唱歌。

他長得白淨高挑，富有磁性的嗓音唱起情歌來瞬間就吸引了很多人。

久而久之，他的視頻在網上火了起來。

我見此情形，也替他感到高興。

當他參加完一個音樂節回到後台，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向我告白時，我被他的話打動了。

「昭昭，謝謝你，沒有你，我也唱不出感人肺腑的情歌。也謝謝許哥，沒有他，我也遇不上溫婉賢淑的你。」

曾經有多動人的告白語，現在就有多諷刺。

他就是這樣感謝我哥的，感謝到讓他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

「你要的新聞馬上就會出現。」

之所以一直沒有新聞報道這件事，是因為我讓人壓下來了。

壓了幾天，還是被一些記者查到了我哥住的那家醫院。

可是穆思哲還是不信我說的，將我拉上車，一腳油門衝向醫院。

醫院裏，護士看到我來了，以為我是來拿死亡證明的，沒等我開口，直接將我哥的死亡證明遞到了我的麵前。

就算親眼看到了我哥的死亡證明，穆思哲還是不相信。

看著我冷笑道。

「顧昭妍，你為了讓我對你產生愧疚，還聯合醫院來騙我。你以為我會信嗎？」

3

我就知道他不會信，不再跟他廢話，打電話讓人來接我們去我哥的葬禮現場。

我按照我哥的遺願火化了他的遺體，此刻他的牌位前隻有一個黑色的壇子。

穆思哲指著壇子，不屑地道。

「你要裝也裝得像一點，拿一個破壇子就想騙我？

「顧昭妍，你不僅脾氣差，就連人品都是不堪入目。連親哥都成為你的做戲的工具，你下次見到你哥，會不會想抽自己幾巴掌？」

說著，就要靠近我哥的遺像。

我攔在他的麵前，他離我太近，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不斷刺激著我空蕩蕩的胃。

看我要吐的模樣，穆思哲周圍的氣壓都降了下來。

我壓下不斷翻湧的惡心感，擔心會弄臟我哥的葬禮，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推搡穆思哲。

「不信就趕緊滾吧，看見你就犯惡心。」

不知道許馨馨是從哪竄出來的，她帶著一群記者闖了進來。

二話不說，在鎂光燈前，撲通一下跪到了我的麵前。

「顧小姐，你節哀，我知道你傷心，但是你不能怪阿哲，他也不知道顧先生就突然病發了。」

「馨馨，你在說什麼？誰死了？」

許馨馨和穆思哲的聲音都讓我覺得聒噪，我聽得煩躁，踢開抱著我大腿的許馨馨。

她受力不均，往後倒在了穆思哲的身上。

穆思哲被她撞到了靈位上，我哥的骨灰壇應聲落下，骨灰撒了一地。

我看著一地的骨灰，腦子一陣空白。

我不顧四麵八方不停閃爍的鏡頭，瘋了一般跑過去掐住穆思哲的脖子。

「穆思哲，我要你給我哥償命，償命！」

最後，還是助理為了公司的聲譽，將我和穆思哲分開。

而記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我哥的靈堂前當麵詢問我。

「顧小姐，顧製作人意外身亡，公司是否將由你來接任？」

我現在隻想將我哥的骨灰拾起來，對於記者的話置若罔聞。

穆思哲像是急著求證一般，推開攙扶他的許馨馨，抓住身邊的一個記者。

「你說什麼？你說誰身亡了？」

無一例外，得到的都是顧宇，顧製作人的答複。

穆思哲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我，環顧四周的布置。

這次，他信了，他不再認為是我在演戲了。

記者和許馨馨全部被助理帶出去了，大廳裏隻剩下我和穆思哲。

他向我衝過來，眼眶通紅，小心翼翼地向我伸手。

「昭昭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用外套裝著捧起來的骨灰，眼紅如血。

「你滾遠一點，你在這裏是對我，還有我哥的侮辱！」

說話間，我拿起地上的陶瓷碎片，狠狠地向他胸口紮去。

「我現在就讓你給我哥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