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馬是霸淩我的校花的舔狗。
他任由校花孤立我、折磨我。
甚至親手將我推入小黑屋,阻止我去大學麵試。
「你成績這麼好,保送名額就給她吧。」
按照以往,我會為了討好他選擇屈服。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重生了。
1.
「薑隨,別裝睡了。」
迷迷蒙蒙地睜開眼,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女生站在我桌子前。
為首的男孩容貌清俊,垂著眼睛看我:「快簽放棄保送承諾書。」
「對啊,五點就截止了!再不去許軟就分不到名額了!」
旁邊的女生皺著眉頭,一臉焦急。
記憶回籠,腦子裏出現幾張熟悉的臉。
我緩緩開口:「沒記錯的話,你也有保送名額。為什麼你不去簽呢?」
女生噎了一下,神色忿忿:「你成績好,為什麼不能給我們這種普通學生一條活路呢?」
我還想開口,江純意按住我的手,眼中劃過一絲不耐。
「不是說好了嗎?你參加高考,把保送名額給軟軟。」
我看著他,逆著光的影子漸漸和記憶裏的少年重疊。
江純意是我的竹馬。
在我沒有被親生父母找到前,我們在同一個孤兒院裏相依為命。
我把唯一的雞腿留給他,他替我趕走欺負我的混混。
他說要當我一輩子的哥哥,一輩子對我好。
可升到高中後,一個叫許軟的女生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牽動他的情緒,讓他哭,讓他笑。
而我為了討好他,同意了把保送大學的名額讓給許軟。
許軟吊著江純意,身邊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江純意心甘情願當她的舔狗,甚至為了她,親手把我關進小黑屋。
我因為他們的欺淩高考失利,成績出來的那天電閃雷鳴,大雨傾瀉而下。
而我在那天出車禍死去。
現在,回到17歲,一切悲劇都還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等著我像往常一樣,怯懦地點頭,然後簽字。
我輕輕一笑,把放棄保送承諾書撕碎:
「不好意思,我偏要保送。」
2.
江純意臉色驟變。
他用指節敲擊我的桌麵,發出令人心煩的咚咚聲。
「薑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與他對視,看到他眼底細碎的光,身上發冷。
上輩子我極度缺乏安全感,生活裏唯一的光就是江純意。
所以江純意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毫無主見。
直到我在小黑屋裏呼救無能時,才仿佛被一榔頭敲醒。
【能救我的,從來隻能是我自己。】
我對江純意十幾年的感情化為烏有。
我點頭:「知道。如果你沒聽清的話,我可以再重複一遍。」
環視神色各異的男女,我語氣平淡地宣布:「我要參加保送。」
江純意滿臉震驚,隱隱藏著怒火。
我卻不管他,徑自去了教師辦公室。
回到教室時,我的書全部散落在地上。
嬌媚的少女坐在我的桌沿上晃蕩著雙腿,見我來了。
她立刻變成受害者的模樣,向江純意哭訴。
「哥,我要怎麼辦啊?」
哥。
這個昵稱聽得我想吐,但顯然江純意很喜歡。
他安撫性地拍了拍許軟的肩膀,轉頭看我。
「我和老師說了,你的情況不適合保送。」
「這個名額就給許軟吧,她更合適。」
許軟紅著眼睛看我:「對呀小薑,這個名額本來就是我的,求求你不要搶走它行嗎?」
一男一女,臉皮疊起來可以繞地球十圈。
明明是我靠起早貪黑學習換來的名額,三言兩語間,就變成可以任由他們處置的東西。
憑什麼?
我一腳踹向我的桌子,許軟身體不穩,摔倒在地上。
江純意下意識彎腰抱她起來。
懷抱著美人,江純意先是僵硬片刻,旋即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你瘋了?!」
我沒搭理他們,低頭看了下桌麵。
上麵刻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坑窪,每次寫卷子,筆尖都會把紙張戳爛。
這隻是許軟欺淩我最簡單的方式。
我以前忍著,是因為不想惹事,更不想讓江純意為難。
現在細想,就是我一開始的忍讓助長了他們的威風。
所以現在,我不想忍了。
剛好桌子被他們清空了,我把我的桌子踹到一邊,轉身對江純意說。
「去倉庫給我換一張新的,不然我就調監控舉報許軟破壞公共財物,取消她三好生的資格。」
三好學生對許軟很重要。
她的母親曾因為老師沒給她這個稱號鬧到學校,當著全班人的麵扇了她一耳光。
果然,許軟臉色變了。
她不安地看向江純意,嘴角動了動:「我......」
僵持間,江純意做出了讓步。
他沒說什麼,搬著我的桌子走出教室。
天色已晚,周五下午提前放學後,班裏隻剩下我和許軟。
許軟脫去甜膩膩的偽裝,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看著你的小竹馬圍著我轉,心裏不好受吧?」
我不解地看著她,好笑道。
「誰會為了垃圾難受?」
3.
許軟的表情霎時和吃了綠豆蒼蠅一樣難看。
這時,我的老年機滴滴響起來。
陌生號碼發來短信:「隨隨,能不能見一見媽媽?」
......
學校一公裏外便是商圈。
坐在高檔餐廳靠窗的位置上,我有些局促不安。
對麵雍容華貴的女人看著我,哭得泣不成聲。
「你終於願意見媽媽了,隨隨,對不起......這麼多年媽媽都沒在你身邊,讓你受委屈了。」
我看著我的親生母親,心中情緒很複雜。
當年也是這個時間,我的親生父母終於找到了我。
他們說要帶我回家,被我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是他們已經有了其他兒女,我不好再融入他們。
可實際上,隻是我不願離開江純意,去另一個城市。
所以我拿了他們一大筆錢,送江純意出國留學。
現在回憶,隻想一榔頭敲死我。
跑神片刻後,女人小心翼翼地搭著我的手:「你願意回來嗎?」
我怔怔地看著親生母親的臉,緩緩點頭:「好。」
上輩子我說了很傷人的話,讓他們打消了帶我回家的想法。
明明我走丟並不是他們的錯,可為了讓我的決心更堅定,我選擇同時傷害他們和我自己。
「能喊我一聲媽媽嗎?」
「......媽媽。」
......
來到別墅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我以前隻知道親爹親媽有錢,卻沒想到這麼有錢。
看著比教室還大的的衛生間,我發出了沒見過世麵的驚呼。
母親慈愛地撫摸我的頭發。
「隨隨,你的房間收拾好了,早點休息吧。」
躺在柔軟的被褥上,我望著天花板,驟然騰升出一陣不真實感。
【我真的重生了?】
而不是擠在潮濕的宿舍裏,看著一眼就望到底的未來,逐漸喪失生活的希望?
所以上輩子,為了江純意......我到底都放棄了什麼。
第二天,司機送我上學。
雖然依舊穿著樸素的校服,但我總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有很多不一樣。
從豪車上下來時,我禮貌地和司機叔叔道別。
一轉頭,許軟在學校門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和開走的車。
4.
我短暫地變成了班裏的焦點人物。
很多人都知道我以前是孤兒,所以對於我找到親生父母這件事,持祝福態度的人更多。
唯一不和諧的聲音源自許軟。
快上課時我去衛生間,聽到隔間裏許軟和別人打電話的聲音。
「誰知道到底是親爹還是......那種幹爹啊!」
「嘖嘖,我都不敢想!」
聽到這裏,我不輕不重地開口。
「沒想到你還挺膽小的啊。」
聲音戛然而止。
我前腳回到教室,許軟後腳跟了進來,看我的眼神有些猶疑。
她坐到江純意旁邊,同他耳語一陣。
隨後,江純意起身向我走來。
「隨隨,我們談談。」
教學樓五樓的平台上,我倚著欄杆,抬頭看他:「有事?」
他避開我的目光,語氣有些低落:「你找到父母了?」
「對。」
「挺好的。」
我方才想起,江純意變成孤兒,是因為父母雙亡。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父母了。
「有事嗎?」
我重複問道。
「馬上就要評選三好學生了。」
江純意看著我,「你能不能不要和許軟搶?」
「......」
心中剛湧出的那一絲憐憫煙消雲散。
有些人活該受苦,包括上輩子的我,和這輩子的江純意。
我斷然拒絕:「不可能。」
江純意一下變得很激動:「你根本就不需要這個稱號!讓給她能怎麼樣!」
我很奇怪地歪著頭看他。
「想要就各憑本事啊。她不參加實踐活動、綜合成績比不過我,難道怪我?」
「許軟家裏要求嚴,她活得很可憐。」
江純意搖搖頭。
「當初剛入學你搶她的主持人,害她被家裏罵,現在還想為難她,你怎麼變得這麼不講道理。」
搶許軟的主持人?
明明是她臨時怯場,老師換了形象不錯的我上去救場。
後來我在短視頻平台小火了一把,從此許軟就覺得我搶了她的氣運,處處針對我。
我搖頭:「你喜歡許軟,她看不上你,所以你用我的忍讓討好她。」
「現在我不想陪你玩這種愛情遊戲了,江純意。」
「我勸你不要再為了她找我,還是多可憐可憐自己吧。」
畢竟,許軟隻是把他當備胎而已。
往後的幾年,他會因為許軟的三心二意痛苦不堪,患上抑鬱症自殺。
我不願再和這個陪伴我十幾年的人多糾纏,轉身要走。
江純意不甘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我知道!你現在有錢了,所以瞧不起我和許軟,是不是!」
我無所謂的揚揚手,隻覺得好笑:「隨便!」
我再也不會在乎這個人了,真好。
5.
從那天起,我開始拚了命的學習。
媽媽每天都看著夜裏久久不滅的台燈發愁。
「寶貝,不是保送嗎?怎麼這麼刻苦?」
我想了想,告訴她實話。
「其實我簽了放棄保送的承諾書。」
「保送指定的專業我並不喜歡,而且保送生不能轉專業。」
「名額已經順延了。」
重生那天,我在校長辦公室簽了一份承諾書,同時交給校長一份文件。
「我要舉報許軟同學在保送選拔考試裏的作弊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