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前，我的書包裏出現了一個紅包。

四張百元大鈔夾著一張「借分」符。

我覺得晦氣，轉手就丟進了垃圾桶。

結果高考放榜時比估分整整少了四百。

而借宿在我家複讀的表姐，卻一舉奪魁。

此後我變成了全校的笑柄。

不堪羞辱，我從橋上一躍而下。

再睜眼，我回到了收紅包那天。

1

「任芊芊？任芊芊你又睡著了？」

一枚拋來的粉筆將我砸醒，班主任的怒吼聲在教室裏回蕩：

「你還想不想高考了？再課上睡覺就給我滾回家去，別學了！」

我迷迷糊糊地回過神來，發現四周的同學都在注視著我。

難道我重生了？

坐在我旁邊的是我的表姐，她的成績一直吊車尾，去年高考連三本線都未能觸及。

姑姑不得已將她安排在我家借宿，準備讓她複讀一年。

就是她！

我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憤怒。

前一世，我的成績莫名其妙地少了四百分。

而這四百分，卻詭異地加在了她的頭上。

一個連三本都考不上的複讀生，竟然一躍成為了高考狀元。

這背後的罪魁禍首，正是她偷偷塞的那個紅包。

墜江後，我的靈魂飄蕩回家，目睹了表姐和姑姑的陰謀。

姑姑一邊撕扯著我的成績單，一邊安慰著表姐。

言語中透露出得意：

「她是自己作死，你隻是借了她的分，又不是偷了她的命。」

「她要是不滿意成績，可以像你一樣去複讀。說到底，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也不想想，能被我女兒借分，那是她的榮幸。」

姑姑不以為恥，甚至對此還沾沾自喜。

「都是一家人，你來替她當這個狀元又怎麼的？她不也跟著沾光麼。」

這時，班主任的怒吼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任芊芊！聾了？」

表姐見狀，連忙打圓場：

「老師，您別生氣，表妹昨晚學習得太晚了。今天我一定會督促她早點休息。」

我沒有接受表姐的好意，反而擰開了水杯，捏住她的臉頰，將水一股腦兒地灌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

班主任跳下講台，試圖阻止我的瘋狂行為。

我甩開了老師的手，冷冷地盯著表姐的雙眼：

「表姐，喝完困嗎？」

嫉妒我學習好，竟敢在我的水裏偷偷放安眠藥。

2

昨天，姑姑帶著表姐搬來我家，希望我能輔導一下表姐的功課。

我雖然一口答應了，但表姐卻顯得有些不情願。

因為我的成績優異，在摸底考試中名列年級第一，她擔心別人知道我們是親戚後會嘲笑她。

「芊芊，你去收拾一下房間，以後你就和你表姐擠一張床睡。」

媽媽開始為表姐一家忙碌起來。

姑姑一邊客氣地說著不用麻煩，一邊卻自顧自地走進我的房間，開始收拾起來，全然不顧我的私人空間。

「一起睡就算了，畢竟我是要爭取高考狀元的，可不想被表姐影響了我的發揮。」

我坦率地拒絕了媽媽的要求，讓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考慮到我的成績更為重要，媽媽也隻能無奈地向姑姑投去歉意的一瞥。

最終，姑姑和表姐被安排在書房裏席地而睡。

前世我與表姐睡在一起，對她毫無戒心。

這讓她有機可乘，暗中陷害了我。

表姐整日不顧學業，不是沉迷手機聊天，就是聽音樂看視頻，嚴重影響了我的學習。

盡管如此，我還是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選擇了一再忍讓。

然而，表姐對我心生嫉妒，竟然在我的水中投放了安眠藥。

這導致我的成績急劇下滑，當我試圖向父母訴苦，卻為時已晚。

他們認為我隻是在為成績退步找借口。

姑姑還跟著幫腔，指責我靜不下心學習，不如反思一下自己。

第二天恰逢周末，我一大早就找到姑姑向她訴苦。

「姑姑，表姐總是放音樂，吵得我根本無法專心學習。」

我裝作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眼中閃爍著淚花。

「這可怎麼辦才好？高考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我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顯得十分無助和焦慮。

狹小的書房裏，表姐的手機正外放著一首朋克搖滾樂，聲音震耳欲聾。

3

書房內，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表姐對此滿臉不在乎，姑姑臉上也掛著一副「至於麼」的表情。

然而，對於我家這樣一個連切菜聲都要求控製，對學習環境極為重視的家庭來說。

任何可能影響學習的因素都會被嚴肅對待，尤其是在高考前夕，家人對我的考前狀態更是倍加關注。

爸爸的眉頭緊鎖，不滿地瞥了姑姑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妹子，高考就在眼前，我看在小姑複讀一年辛苦的份上，才讓你們來我們家專心備考。」

媽媽也顯得有些不快，對於表姐的行為頗有微詞。

「趁著這麼好的天氣，多投些精力複習。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不應該影響到我們家芊芊啊。」

我躲在媽媽身後，目光落在表姐和姑姑身上，眼中閃爍著譏諷的光芒。

姑姑在媽媽的責備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怯生生地接過話茬，承諾會好好管教表姐。

表姐似乎想要辯解，卻被姑姑厲聲打斷，她舉起表姐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手機，玩手機能讓你有出息嗎？玩手機能讓你考上大學呀？」

「你去年高考才考了三百多分，今年你還想繼續這樣玩下去，能考上一本大學嗎？」

表姐麵對姑姑突如其來的嚴厲指責，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顯然沒有預料到姑姑會突然將矛頭對準自己。

在情緒的驅使下，表姐一把抓起自己的挎包，帶著一股子怒氣，猛地摔門而去。

表姐一家沒有預料到，他們剛到我家的第二天，就被我揭穿了偽裝。

夜幕降臨時，表姐悄無聲息地返回家中。

她偷偷地溜進書房，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紅包交到姑姑手中，生怕被人看見。

我躺在床上，心中對外麵的情況洞若觀火。

預計在後半夜，表姐會無聲無息地將紅包放入我的書包。

為了這一刻，我特意提早熄燈，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4

深夜，我的臥室門緩緩地開啟了一條縫。

姑姑輕手輕腳地跪行而入，將動作盡量放輕，以免發出任何響動。

我早已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室內一片漆黑，姑姑在黑暗中摸索許久，試圖尋找我的背包。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人在門口擔任警戒。

「小心點！」

姑姑用極低的聲音提醒著，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和不安。

「知道了，媽......」

表姐在門外低聲回應，語氣中也透露出謹慎。

姑姑將紅包悄無聲息地放入我的書包，並小心翼翼地將拉鏈拉上。

隨後她又趴在地板上，像進來時一樣，慢慢地挪動身體，退出臥室並輕手輕腳地將門關好。

我靜靜地等待了片刻，直到確認四周再無其他聲響，這才從被窩裏掏出手機。

將屏幕亮度調至最低，用手機的微光照亮了臥室的角落。

那個角落，一個紅點正有規律地閃爍著。

夜視攝像頭正在工作，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

5

翌日，姑姑一大早就在廚房裏忙碌著，煮了一鍋牛骨湯。

一反常態，早早就敲響我的臥室門。

「芊芊啊，快來喝湯。」

她一邊呼喚著我，一邊解下圍裙。

顯然，她連圍裙都還沒來得及完全解開，就急匆匆地來找我，與她平時的態度大相徑庭。

「姑姑給你煮了半宿的湯，你快嘗嘗。這湯特別補腦～」

在記憶中，姑姑從未對我如此和顏悅色。

想來昨晚的行為讓她心中不安，以至於徹夜難眠。

以往她對我要麼是呼來喝去，要麼是冷眼相待，總是將最好的東西留給表姐。

但今天，她連一口湯都不讓表姐碰，讓我明顯感覺到了她心中有鬼。

「我喝完啦，姑姑。」

我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然後準備起身去洗刷碗筷。

「放下就行，讓姑姑來刷。」

姑姑迅速地搶過我的碗，把我輕輕推向臥室。

「今天是周日，你先回去複習吧。」

我並不擔心姑姑在湯中做了什麼手腳。

她們母女倆還想靠我獲得高分，自然是希望我考得越高越好。

表姐看到鍋裏還剩了些湯，便伸手想去盛。

姑姑忙拍她的手試圖阻止，卻不小心將碗從表姐手中拍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你這死丫頭！你表妹在房間裏學習呢，你要是影響到她，看我怎麼收拾你。」

姑姑的聲音裏充滿責怪，似乎對表姐的粗心大意顯得十分生氣。

如今，我的學習成績不僅成了父母心中的頭等大事，連姑姑和表姐的態度也變得出奇的溫順。

晚餐上，姑姑為表姐在學校裏對我下安眠藥的事，當著爸媽的麵向我道歉。

她將表姐掐得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似乎是在為我主持公道。

表姐也不覺得委屈，隻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反應，母女倆一副試圖討好我的模樣呼之欲出。

很快，第一次摸底考試的日子悄然臨近。

對於已經經曆過一次的我來說，這些試題無異於開卷考試，答案早已爛熟於心。

但為了將我的計劃進行到底，我在塗寫答題卡的過程中，故意更改了三成的正確答案。

結果不出所料，第一次摸底考試成績並不理想。

我「考砸了」。

6

怎麼回事？

我的父母拿著我的試卷，滿臉的不可置信。

平日裏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的我，這次考試的成績卻意外地滑落到了中上遊水平。

連班主任都被驚動，他擔心之前對我的嚴厲批評可能留下了心理陰影，於是拉著我的手連連道歉，希望能夠激發我重新找回學習的動力。

不僅爸媽和班主任傻眼，姑姑和表姐也對我的考試成績感到詫異。

難道那道「借分」的符咒是假的？

我路過書房時，瞥見表姐又收集來一縷頭發，默默地跪拜著什麼。

麵對姑姑和表姐的擔憂，媽媽還安慰了她們幾句。

怕表姐會影響到自己的備考狀態。

我心中嗤笑，媽媽真是神機妙算。

是夜，姑姑一家再次悄無聲息地潛入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