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反派成功後,我留在了書中世界。
結婚那天,我對林嶼森坦白身份。
「其實我是有係統的,我來這的任務是救你,如果你辜負我,我就讓係統把我帶走。」
他慌忙抱緊我,發誓絕不辜負我。
可是後來,他把霸淩過他的女主祝梨帶回了家。
「諾諾,祝梨得了重度抑鬱,現在需要人照顧,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祝梨躲在他身後,手中攥著他的衣角。
「姐姐係統是什麼?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生病了,得了妄想症?」
「真羨慕你,這麼明顯的謊言,也能鎖住嶼森的心。」
林嶼森眉頭緊皺,眸中早沒了曾經的耐心與寵溺。
「諾諾,有些爭寵的把戲,適可而止。」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係統,你不要再拿離開來威脅我,你根本不可能舍得離開。」
我才知道,他從未信我。
腦中熟悉的光圈亮起。
「係統已上線,任務者,該回家了。」
1
在我費盡心力將反派從深淵中拉出來後,我留在了這個世界。
多少次的患難與共,我和林嶼森之間的羈絆已經越來越深。
我篤定他十分愛我,我們會幸福一輩子。
情到濃時,我曾向他袒露我最大的秘密。
「其實我是來這個世界做任務的,我的任務就是拯救你,如果你敢辜負我,我就讓係統帶我回去,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林嶼森緊緊抱著我,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可能的,諾諾,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我絕不會讓你離開。」
那時候我想,我留下來的選擇是正確的。
比起真實世界裏的孤獨寂寞,書中世界的愛更讓人向往。
可是在我們結婚一周年的時候,林嶼森帶回了曾經霸淩過我們的女主祝梨。
因為我的攻略,書中的故事線已經扭曲。
祝梨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小姐。
林嶼森告訴我:「諾諾,小梨得了抑鬱症,你讓一讓她。」
所以在祝梨誣陷我拿卷發棒燙她的時候,林嶼森毫不猶豫地站在了祝梨那邊。
祝梨舉起手腕,白皙皮膚上的傷痕十分可怖。
臉上滿是驚恐和淚水。
「嶼森,諾諾說要給我卷頭發,可她卻拿卷發棒貼在我的胳膊上。」
祝梨哭得梨花帶雨,根本站不穩,便依偎在林嶼森的懷裏。
林嶼森麵色難堪,卻輕輕抱著祝梨,拍著她的背順氣。
抬頭怒斥我。
「諾諾,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還是和小梨斤斤計較?」
是的,高中時祝梨總是仗著自己家世好霸淩林嶼森。
林嶼森的手臂上有一大片被祝梨用煙頭燙出的疤痕。
即使是夏天,林嶼森也總是穿著長袖掩蓋傷疤。
我很訝異,為什麼林嶼森這麼容易就原諒了祝梨。
「林嶼森,我不可能這麼對祝梨。」
我試圖冷靜地和林嶼森溝通,祝梨的哭聲卻突然變大。
「我是不是應該去死?不應該活著?」
林嶼森扔起卷發棒向地上砸過去,砰的一聲巨響。
「薑諾諾!我早就說過了,小梨生病了,你就不能多體諒一下她?」
「小梨現在對疼痛敏感,難道她會拿卷發棒燙自己嗎?」
「薑諾諾,你真的是越來越讓我失望。」
沒等我繼續解釋,林嶼森就打橫抱起祝梨往醫院趕去。
我楞在原地,看著滿地的狼藉,心緩緩下沉。
林嶼森已經不相信我說的話了,那個曾經說要與我一生一世,抵死相守的人。
如今卻為了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質問我,多麼可笑。
這不是祝梨第一次陷害我,這些天她總有各種理由誣陷我。
比如我害她在浴室滑倒,我害她觸景傷懷。
每次祝梨都會情緒激動,拿著刀大喊大叫,在手腕上劃一條淺淺的血線。
然後發朋友圈說自己要割腕。
偏偏林嶼森對這些拙劣的把戲深信不疑,我們吵了很多次。
他已經寧願信祝梨,也不願意相信我。
我知道。
這場關於人性與愛的賭局,我輸得徹底。
我不應該選擇留下來。
2
當時任務完成的時候,係統勸我離開。
我卻信誓旦旦地和係統說。
「林嶼森很愛我,他說他不會負我,我想留在這裏。」
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我的手心一片冰涼。
家門卻突然被拽開,是林嶼森怒氣衝衝地回來。
刺眼的燈光將我從思緒中吵醒。
「薑諾諾!醫生說小梨病得很嚴重,養寵物的話或許會對她的病有幫助,小梨很喜歡多多,你把多多給她養幾天吧。」
林嶼森低下頭去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怨恨,但你不能這麼對小梨,她當年也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她已經為此很後悔了,現在我們都長大了。」
林嶼森牽起我的手:「我再也不和你吵了,我倆還像以前那樣生活好不好?」
我抽出我的手,隻覺得眼前的男人無比的陌生。
「你讓我把多多給祝梨?難道你忘了祝梨她——」
林嶼森不悅地打斷了我:「薑諾諾我早說了,那些都過去了。」
我扭過頭,不願再看他。
多多是我們一起在學校附近救助的流浪貓。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錢,隻能四處打零給多多治病。
多多健康出院時,林嶼森高興地抱著我們在空中轉了好幾圈。
「以後薑諾諾是我的大寶貝,多多就是我的小寶貝,我們一家三口要永遠幸福。」
祝梨有虐貓的習慣。
從高中開始就經常有各種同學能撞見她在學校裏虐待小動物。
我站起來,死死盯著林嶼森。
「林嶼森你什麼意思?你覺得多多到了祝梨的手裏能有什麼好?」
我努力控製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聲音都在顫抖。
「林嶼森,如果你告訴我你愛祝梨,愛到連多多也願意給她,那我現在就帶著多多離開。」
林嶼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他想過來抱著我,被我躲開。
他偏過頭去眼神不自然:「我沒有喜歡祝梨,我隻是心疼她,這些年她也很不容易。薑諾諾你相信我,多多隻是借給她幾天,等祝梨病情穩定了,我就把多多還給你。」
林嶼森低聲哄著我。
「薑諾諾,你知道嗎?原來高中那個匿名的資助人就是祝梨。你知道的沒有那筆錢,我不可能挺過當時的難關,也不可能有今天。但是你卻總是欺負祝梨......」
我直接打斷了林嶼森說話。
「林嶼森,不管你相沒相信,我沒有害過祝梨。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會離開,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
林嶼森的眼神有些不耐,我知道他不相信。
我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你等著。」
3
林嶼森看我如此堅定,表情有一絲動搖。
祝梨穿著單薄的白裙闖進來。
「嶼森,你就相信諾諾吧,她不是故意傷害我的,這些都是我的報應,是我應該承受的。」
她低頭怨懟地看了我一眼,又淚眼盈盈地看向林嶼森。
「我當時喜歡你,不會表達,隻好用欺負你的方式來吸引注意。但我後來不還是暗地裏給哥哥錢了嗎?」
林嶼森的眼中浸滿了憐惜,而我則是冷笑一聲。
那筆資助林嶼森的錢,是我在係統那裏打工掙的,隻是不能違反規則說出口。
「諾諾姐張口閉口都是要離開,是覺得我在這裏影響你們了嗎,你不要再折磨嶼森了,我馬上就收拾東西離開。」
氣氛一下子焦灼起來,林嶼森緊緊回握住祝梨牽著他的那隻手。
「你放心有我在,在你恢複好之前,沒有任何人能趕你離開。」
林嶼森把腿邊繞圈撒嬌的多多抱了起來,不顧多多反抗強硬地塞到了祝梨的手裏。
我上前阻止,卻對上林嶼森冰冷的眼神。
「薑諾諾,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一下。」
原來這就是心痛到極致的感覺,我死死盯著林嶼森。
「把貓還給我!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多多!」
祝梨一副受委屈的樣子:「諾諾姐是覺得我會傷害一隻畜生嗎?」
多多被她扔在地上,她朝著陽台奔去。
「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我現在就跳下去!」
林嶼森緊緊抱住她,回頭衝我怒吼。
「薑諾諾,你不要在這裏刺激祝梨了!」
我抱著多多,多多把頭埋進我懷裏,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林嶼森,你可還記得多多是我們的孩子?你真的不怕我徹底消失嗎?」
林嶼森抱著祝梨頭也沒回地離開。
祝梨的聲音輕輕地傳來。
「姐姐,難道你不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嗎?有些把戲太過頻繁隻會讓人厭煩哦。」
4
沒想到林嶼森還是沒有放棄打多多的主意。
下班回來沒有小貓迎接時,我心中充斥著不安。
查過監控之後直接追了出去。
沒想到前後不過間隔十分鐘,等著我的就是多多冰冷的屍體。
祝梨站在旁邊一臉無辜。
「諾諾姐你會怪我嗎,可是多多它實在是太掙紮了,一不小心就掉進水池了,還好不過是一隻貓而已,我會再賠給你一隻的。」
往常會在腳邊嚶嚶叫著打轉的溫熱小貓,此刻了無生息。
我直接上去給了祝梨一個耳光。
「祝梨,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生病,你就是故意害死多多的。」
祝梨的眼神變得惡毒,得意地衝著我叫。
「對呀,我就是故意的,一個小畜生,我想殺就殺了。」
祝梨的眼神一轉,表情突然變得楚楚可憐。
「既然諾諾姐一定要怪我,那我就以命相抵好了!」
祝梨重重地倒入水池中,不遠處的林嶼森慌張趕來從水中撈出祝梨。
他們二人緊緊依偎。
「薑諾諾!你為什麼總要這麼針對祝梨?我不是和你說了她生了很重的病?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刺激她?」
我緊緊抱著懷裏開始慢慢僵硬的多多。
「林嶼森,你答應我會把多多好好地還給我,現在呢?多多被祝梨害死了!」
林嶼森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表情也變得柔和。
祝梨卻再次掙紮起來,還想跳進水池中。
「諾諾姐難道不知道我發病時不受自己控製嗎?而且多多是自己跳下去的!」
「如果這也要怪我,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我的命根本比不上一隻貓的命!」
林嶼森臉上也帶了一絲對我的埋怨。
「諾諾,人命關天,多多隻是一隻貓而已,它的壽命本來也隻有幾年。」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從來沒有對林嶼森這麼失望過。
「林嶼森,你不是認定我傷害了祝梨嗎?小區裏這麼多監控你為什麼不敢查?家裏的監控,你為什麼從來不敢看?你不過是覺得祝梨生病所以有些小打小鬧你就容忍了,你當著她的麵怪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林嶼森搖了搖頭,慌張地放下祝梨就想來拉我的手。
「諾諾,不是這樣的。」
但他卻被祝梨死死拽住。
祝梨抬起紅紅的眼睛看著林嶼森。
「哥哥,不是你的錯,為什麼又要給諾諾姐姐道歉?」
這句話像一句引線,點爆了林嶼森岌岌可危的自尊。
「那你呢?明明是我們倆一起經曆的苦難,你卻總拿你是任務者來道德綁架,既然你要救贖我,那我為什麼還是吃了很多苦?」
「薑諾諾,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什麼係統,什麼任務,都是狗屁!都是假的!」
原來林嶼森從未相信過我是任務者。
我把係統當作最後的底牌告訴他,他卻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的欺騙,真可笑。
作為一個炮灰反派他人生中的苦難太多了。
學業事業生活,我幾乎為他鏟除了一切障礙。
才讓他擁有了和普通人一樣自由選擇人生的權利。
這些年我拚盡全力為他付出,我一直以為林嶼森都看在眼裏。
但是他竟然不知足,還在糾結與苦難相比的一點點生活的苦。
他也更不相信我真的會消失。
我的腦海中悶悶地疼,感覺世界一片眩暈。
那麼多真心,原來都是錯付了。
林嶼森的聲音冷漠:「諾諾,你鬧夠了沒有?別再叫囂著要永遠消失了,你離開我根本不可能找更好的,祝梨說得對,你怎麼會舍得離開呢?」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呼喊著一個聲音,我要回家,我要脫離這個世界。
我不要林嶼森了,我不要救贖了。
我要他受盡所有苦難。
【叮咚!】
腦海中出現了熟悉的光圈,已脫離的係統再次上線。
【任務者,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