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君突然暴斃身亡,夫家全家葬送火海。
世人都說我是天煞孤星,克夫命。
等著我被送去尼姑庵長侍古佛。
沒想到,我卻被送進了宮裏。
搖身一變,成了宮內最受寵的妃子。
1
早秋湖邊,看著寧貴人在湖裏撲哧求救,我發出了陣陣笑聲。
一旁的宮女小翠小聲勸道,「小主,等下皇上會路過禦花園,不如先把寧貴人先救上來?」
我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翠跪了下去,打了自己兩巴掌,「奴婢知錯。」
眼見寧貴人漸漸沉了下去,我才舉起手,兩個太監立刻跳入湖中救起了她。
皇上也正如小翠說的那樣,路過了這裏,他皺著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奄奄一息的寧貴人,頓時來了精神。
開始梨花帶雨哭訴我如何推她下湖,早秋的水又是多麼冷。
皇上轉頭問我,「愛妃你說。」
我笑盈盈的點了點頭,直接承認,「是臣妾做的。」
寧貴人愣了一瞬,又繼續哭了起來,「皇上,蘇美人膽大妄為,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她想撲進皇上懷裏,可皇上往旁邊移了一下,她便沒了動作。
我嗤笑一聲,走上前去給她一巴掌,紅印瞬間浮現在她臉上。
皇上卻連忙過來哄我,「卿卿手可打痛了?不生了,乖,朕升你為貴人可好?」
寧貴人捂著臉不敢置信。
我搖頭,「臣妾要當皇後。」
周遭頓時一靜。
誰都知道,張皇後和皇上年少情深。
她是從東宮太子妃晉升為現在的皇後,如今也快有五年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我要為我的口出狂言付出代價的時候。
皇上隻輕輕捏了捏我的臉,「愛妃又在開玩笑了。」
語罷,他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那封卿卿為妃如何?賜號懿,愛妃別生朕的氣了,好嗎?」
我靠近他英俊的臉,溫熱的呼吸鑽進他的耳朵,他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喉結。
我咧嘴一笑,低聲說了一句「不好」,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2
發生在禦花園的事,很快就在後宮傳開了。
第二天我向張皇後請安時,她故意喊沒有免禮,和靜妃聊起了天。
我自顧自的站起來,坐在了她左邊第一個空椅上。
張皇後止住了話,靜妃開口提醒,
「懿妃,那個位置是瑤貴妃的位置。」
剛好瑤貴妃進入屋內,挑眉看著我。
我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淡淡笑道,「本宮就喜歡坐這裏。」
「當然,如果皇後娘娘願意把她的位置給本宮坐,本宮也就勉為其難的讓出來給瑤貴妃,就看皇後娘娘舍不舍得割愛了。」
靜妃當下就氣得不行,用手指著我。
「放肆!一個小小庶女,還曾為人婦,如此卑賤,竟敢挑釁皇後娘娘!」
掛在我嘴邊的笑霎時消了下去。
見此,靜妃愈加得意。
「你還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來曆嗎?蘇意卿,入宮前你還是個克夫的小寡婦呢。」
是了。
我爹隻是個小小五品官員,我也嫁過人。
婚後不出半年,夫君便暴斃而亡,後來夫家更是災禍不斷。
不知何時起,有個流言說是我命中帶煞,是克夫命。
夫家長輩聽聞連夜把我趕回了家。
卻還是沒來得及,當天夜裏他們房屋便著了火,全府上下皆葬於火海。
回到娘家,我爹和大夫人正準備送我去寺廟當尼姑時,皇上下旨招我進了宮,成為了蘇美人。
現在又成為了懿妃。
前塵往事仿佛過眼雲煙,回過神,靜妃和一眾妃嬪正鄙夷的看著我。
大概是入宮前的生活經曆了太多大起大落,如今心境很穩。
世人的看法又與我何幹。
我總不能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挖下來,也總不能去把所有人的嘴都用針縫上。
既然做不到以上兩點,那就無所謂了,讓她們去看,讓她們去說。
我雲淡風輕的態度讓靜妃又生氣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張皇後攔住了靜妃,大度的說:「無礙,想必懿妃妹妹初來宮中不懂規矩情有可原。」
「對了,柳妹妹今日來宮中探望本宮,本宮見她也是個討喜的人,替皇上做主留在宮中了,封為柳貴人。」
一女子緩緩從眾嬪妃後麵走出,一身淡粉色長裙,襯得她清純可人。
我一看,原來是蘇意柳,我的嫡姐,與我長相八成像。
她與我最大的差別是,她的長相偏小白花,我是偏豔麗一點的。
想來是張皇後派來爭奪皇上對我的寵愛。
蘇意柳勾唇笑「妹妹,深宮寂寞,我們姐妹可要經常來往哦。」
在蘇府時,寒冬推我入湖,害我病重幾月。
動輒被辱罵,被扇耳光是常事。
她對待下人都不似對我那般虐待,隻因我是庶女又與她長相相似。
不過我倒是想看看,蘇意柳能不能爭奪到皇上的寵愛。
3
可惜張皇後的算盤落空了,皇上聽說她是我嫡姐後,沒有見她的麵,就連夜把她打入冷宮。
之後我去冷宮看了她一眼,往日驕縱的她,此刻穿著粗布螞蟻。
蘇意柳見是我,立馬跪下狂磕頭,眼含淚水的扯住我的裙擺。
「妹妹,求妹妹放我回府,往日都是姐姐的錯,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求妹妹放我回家。」
自作孽,不可活。
「我本想放過你,可你主動入宮來找虐,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扯過裙擺,沒有再看她一眼,冷宮對她這種不甘寂寞的人來說,也是一個好的歸宿。
這時,瑤貴妃邀我去她的宮中坐坐。
在我進宮之前,最得寵的便是這位瑤貴妃了。
她的事跡我也有所耳聞,她是從一個灑掃宮女升到了現在的位置。
後來宮女們都紛紛效仿她,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皇上的寵幸。
為此,張皇後杖斃了數十位宮女後,她們才歇了心思。
瑤貴妃邀請我去她的宮殿坐坐,反正無聊我便同意了。
鐘萃宮奢華漂亮,裏麵的裝飾品更是價值不菲。
閑聊許久,她繞了好半天,才終是說明了她的想法。
「蘇妹妹,我們結盟吧,本宮知道,其他妃嬪都看不起本宮。」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可萬一本宮也看不起你呢。」
語畢她臉色變得很難看,在她認為,她比我好太多了,沒有想過我會看不起她。
「蘇妹妹,本宮在皇宮內生活了十年,知道的東西遠比一般嬪妃知道的多,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本宮隻想與你交好。」
「比如說,那些宮中秘事,本宮知道得可是很多。」
我被她說動,「那你先說出一件秘事,讓本宮聽聽呢。」
瑤貴妃湊近了我。
「張皇後並不愛皇上,其實後宮這麼多鶯鶯燕燕,也是皇後一手促成的結果。」
的確有價值。
她見我動心,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本宮有四皇子,現如今又懷孕了,而張皇後膝下有大皇子,雖未立為太子,但做母親的總歸想提早為自己孩子的未來做準備。」
所以她是想和我一起扳倒張皇後,我微微一笑,有意思。
從那以後,我便與瑤貴妃多有來往。
本來自我入宮後兩月後,皇上就從沒有去過其他妃子的宮內。
因著我和瑤貴妃經常一起,皇上去探望過她一次。
不是我好大喜功,非要把這功勞算到自己頭上。
是我們這皇上啊,見一個愛一個,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無底線的寵愛過一個人。
最好的舉證便是我至今還沒有自己的宮殿,因為我一直宿在了他的寢宮,大明宮。
皇上的寵愛來得莫名其妙,我自認也不是什麼絕世美人,可怎麼會就讓他著了迷呢。
4
快到中秋宴了,瑤貴妃說她以腹中胎兒設了一個局,會陷害張皇後,到時要我配合。
我點頭答應了。
宴會上觥籌交錯,皇上賜下一道又一道的菜給我,我興致缺缺,等著瑤貴妃的大戲。
瑤貴妃有些緊張,額間出了陣陣薄汗。
她起身走向我,「蘇妹妹,我有些怕,可以先陪我走一會兒麼?」
我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她挽著我的手走到台階邊,突然她向後仰,直直的往台階摔了下去。
眼神裏帶著惡意。
眾人的目光頓時聚焦到這邊來,宮女們也圍了上來。
瑤貴妃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喊疼,身下留出了一灘血跡。
所以說她設的局是針對我的。
皇上快步上前抱起她,大喊「太醫!」
而她在沒人看見的角度,投給了我一個挑釁的笑,表情又突然轉變,憤恨說。
「蘇妹妹,為何推我?」
皇上動作一僵,轉頭看我,似乎想等我解釋。
可我向來不按套路出牌,淡淡回答,「因為本宮想推啊。」
「....」 見我一口承認,她一時語塞。
這場景似曾相識。
「啊,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她死死攥緊楚淵的衣角,眼中淚水湧出,真是我見猶憐。
張皇後見狀,「來人,懿妃謀害皇嗣,意圖不軌,送進慎刑司!」
幾名侍衛走上前來,我不在意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宮中的酒就是好喝。
楚淵黑沉著臉,「住手,皇後,這件事朕自有主張。」
張皇後和眾妃嬪突然齊齊跪了下去,又齊齊開口「請皇上責罰懿妃!」
在這種情況下,再不罰我確實也說不下去了。
楚淵看了看張皇後,又看了看瑤貴妃,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好,好得很,朕的妃子竟敢算計朕了。」
民間話本上經常寫後宅女子之間的陷害,寫當家的被蒙蔽。
我倒覺著,其實當家人都知曉這些,隻是沒有涉及自身利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不,楚淵稍微正常思考,就有了結論了。
張皇後低垂著頭,「臣妾隻是以事論事,既然懿妃已經承認是她推的貴妃,自然要受罰。」
一陣秋風吹過,整個場麵沒人開口說話,皇上和張皇後在較勁,看誰先妥協。
先妥協的卻是我,因為我突然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隻見楚淵一把丟下瑤貴妃朝我奔來。
5
我懷孕了,兩月有餘,按時間來算是謝琛的孩子。
燭火在黑夜中搖曳,我望著燭火忽然很想很想謝琛。
謝琛就是我那突然暴斃的夫君。
其實我能嫁給他也是曆經幾重波折。
他是探花郎,鮮衣怒馬,前程似錦,理應配一個能幫扶他向上走的人。
而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要娶了我這個五品小官的庶女。
謝琛在跪了一天一夜後,家中父母心疼他,終是答應了。
對我來說,謝琛是我自幼時就愛慕之人,備嫁時我滿心歡喜,嘴角的笑容都不曾放下過。
這是一樁極好的婚事,所以大夫人想讓嫡姐代嫁。
成親當天讓嫡姐穿上嫁衣,把我鎖進柴房裏。
不知為何,接親時謝琛發現了人不對。
一把扯下嫡姐的喜帕,又翻遍全府,最終在柴房找到了我。
有多歡喜便有多悲傷,我淚流滿麵想著嫡姐和謝琛成親的畫麵。
看見突然打開的柴門還愣愣的。
那時謝琛一身紅衣,襯得他異常俊俏,眼睛深邃叫人移不開視線。
他緊抿著唇,緩緩把紅色喜帕遮住我的頭,然後抱著我往外走。
婚禮順利舉行。
後來我問他如何發現那不是我時,他微微一笑說。
「她的站立姿勢,走路姿態,皆不像你,一眼便瞧出了。」
我沒問他,是如何把我的站立及走路姿勢都記得如此清楚。
因為他的臉紅得不像話,我不忍再追問下去了。
我曾以為,我會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會幸福美滿。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
謝琛突然死了。
好好的一個人,出門前還說要給我帶城東最好吃的水晶糕,結果一夜未歸。
接連第二天第三天沒有消息,我惴惴不安的去報了官。
第四天官兵來通知去認領屍體。
我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樣子,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是謝琛。
他英俊的臉龐變得蒼白浮腫,衣衫襤褸,青紫被體。
仵作驗屍後說他身上的痕跡昭示著他死前被多人侵犯,四肢被折斷,死因是窒息而死。
我痛苦的全身發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耳邊嗡嗡聲做響,身體搖搖欲墜。
那麼一個風光霽月的人。
為何會遭受如此折磨。
「是誰做的?」 我咬緊唇瓣,絲毫不在意已經嘗到的血腥味。
府衙兵搖搖頭,「查不出來,可能是山匪流氓之類的。」
「怎麼會查不出來,他可是今朝探花郎,民婦求你們了,一定要為謝琛報仇!」
說著,我向他們跪下,狠狠磕了幾個頭。
府衙兵連忙扶起我,承諾會繼續追查下去。
我讓他們向眾人隱瞞謝琛的死因,對外隻說是暴斃。
我不願謝琛死後還要被眾人以這種方式討論。
之後我麻木的為他守靈,麻木的接受謝父謝母的指責。
被趕出謝府,回到蘇家,又立刻被召進宮。
剛進宮時我誓死不從楚淵,甚至自殺過好幾次。
發現尋死不成後,開始不吃不喝,楚淵以蘇家人性命威脅。
可惜我小娘早就被蘇家老小蹉跎死了。
而我根本不在乎蘇家其他人,甚至巴不得他下旨全家菜市場抄首。
他時時忍讓,態度又卑微,讓我覺察著一絲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在我又一次尋死不成後,一個宮女暗中給了我一張紙條。
「蘇意卿,謝琛的仇人就在你麵前,你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