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公認的寵妻狂魔,對我無微不至,手機任查。
可我懷孕後,卻意外聽見他和同事訴苦。
「一想到她和前任在一起五年,就總覺得,她生的孩子也有點臟。」
如他所願,在他又一次親手為一位孕婦引產後。
他驚恐的發現,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我。
…………
拿到孕檢單時,我迫切地想告訴謝禮這個喜訊。
我找到他時,他正站在醫院的天台上。
還未靠近就聽到他同事說話的聲音。
「謝哥,聽說嫂子最近為了備孕挺辛苦的。」
「你和宋冉私下接觸,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原本準備推門的手怎麼也使不上力。
宋冉,曾經瘋狂追求謝禮的一位女護士。
當初因為撞見他們親密,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謝禮跪著向我解釋,並發誓他絕對沒有動搖。
「我是宋冉的初戀,她太愛我了。」
「我總不能辜負她的真心。」
謝禮雲淡風輕地解釋。
周圍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和許輕親熱總覺得像完成任務一樣。」
「她太想要個孩子。」
「顯得我像個工具。」
他不像在開玩笑,反而帶著濃濃的疲倦。
我以為謝禮和我一樣,也期盼有個孩子的。
當初流產後,醫生說我以後很難再懷孕。
我試了很多偏方,吃了很多藥,抽了很多血。
那段日子隻有我知道是有多苦。
可此刻心裏的苦澀卻滲入了骨髓。
隻覺得有些窒息。
我多希望剛剛的一切隻是謝禮的玩笑。
可是沒有,更冰冷的話從他的嘴裏說了出來。
「況且,她和前任在一起五年。」
「她生的孩子,總覺得,有點臟。」
…………
手裏的孕檢單被揪成了一團。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剮了一刀。
我一直以為遇見謝禮是我的一生之幸。
我和謝禮是高中同學。
那時他父母離異,我勸住了意圖自殺的他。
由此我們變的熟悉,走的也越來越近。
高三那年他向我表白。
可那時我隻把他當朋友,所以拒絕了他。
後來我們去了不同的大學,我也有了喜歡的人。
我和謝禮也就很少聯係。
直到我的五年初戀敗在了現實麵前後,被家裏催著相親。
我又一次遇見了謝禮,他是我的相親對象。
他告訴我這場相親是他的蓄謀已久,也是他的苦苦等待。
我被他的癡情和長情打動,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前,我就坦白過我曾經的感情。
他也再三保證並不介意。
我們在一起那天,他高興得將我摟在懷裏。
瘋狂地打電話發消息給他的朋友和家人。
他說,他終於等到了他的摯愛。
在一起三年,他對我無微不至,他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終於等到了他愛慕已久的女神。
我以為這是命運的饋贈,是我遇見一段失敗感情後的賜福。
卻沒想到,上天也會有收回去的那一天。
我朝著謝禮的方向走去。
我想親自問問他,為什麼要騙我?
…………
可我還沒來得及上前就被手機的震動聲打斷。
謝禮發來信息,說他今晚要加班,讓我早點睡。
等我再抬頭時,謝禮已經從另一個小門離開了。
我看著醫院門口熟悉的背影,心痛的仿佛要滴血。
透過花壇的間隙,一道嬌小的身影撲進了謝禮懷裏。
我看著謝禮親昵地揉揉了宋冉的發頂。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我也能聽到謝禮寵溺的關懷聲。
「跑那麼快幹什麼,小心點。」
宋冉是謝禮醫院新來的護士,據說暗戀謝禮很久。
她的愛意洶湧,即便是早已成家立業的謝禮也招架不住。
二年前,我意外撞見宋冉坐在謝禮懷裏,攀著他的脖頸親吻。
走在樓梯口的我楞了神,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
事後,謝禮滿臉痛苦地跪在我的麵前辯解。
他告訴我是宋冉喝醉了發酒瘋。
一切都是宋冉的主動,他從來沒有動搖過。
我看著這個等了我五年,愛了我九年的男人,還是心軟了。
可如今,一切又在重演。
我跟著他們回了城南的舊屋。
即便是站在昏暗的角落裏,也能窺見他們的恩愛。
那盞我親手換上的暖光燈,終究是滅了。
我站在黑暗裏待了很久。
那盞燈再也沒有亮起。
隻有手機屏幕突兀地亮著。
是謝禮發來的消息。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有個緊急的手術。」
這句話他不止對我說過一次。
每一次我都會心疼地提醒他多注意休息。
可這一次,我怎麼也發不出去。
以前那麼多次的夜班,究竟是在醫院,還是在這裏陪宋冉呢?
我上了樓,站在門口準備開門時,瞥見了門口垃圾袋裏的測孕紙。
熟悉的輪廓透過淺藍色的垃圾袋映了出來。
和我的那根一模一樣。
宋冉也懷孕了。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隻是不想要我生的孩子,他嫌他臟。
指尖陷入掌心,腳底無端生出藤蔓將我纏的窒息。
沒有人比我清楚,出生在一個破碎的家庭裏是有多痛苦。
既然這樣,那就由他這個當父親的親手送他離開。
…………
我冷靜的將一切恢複了原樣。
離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裝滿回憶的舊屋。
這個房子是三年前謝禮和我結婚的新房。
交房那天,他告訴我從今以後我就是這裏的女主人了。
可現在,這裏成了他和別人的愛巢。
他告訴我這裏租給了他的同事,所以我從來沒有來看過。
原來,這裏藏著他的另一顆心。
我安靜地離開,回到了我和謝禮如今的新家。
我打開櫃子,將那些難喝的中藥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櫃子裏,醫院的檢查單也已經積累了厚厚一疊。
我看著紙張在我眼前化成了灰燼。
明明,我終於擺脫了這些令我痛苦的東西。
可為什麼眼裏的淚還是止不住地落。
曾經的期盼成了夢魘。
謝禮的話不停的在我腦海裏盤旋。
原來,碎過一次的東西,再怎麼彌補也回不到從前。
躺在床上時,手機彈出了謝禮的消息。
「輕輕,之前我們買的那些孕期的東西還在嗎?」
「還有我之前做的安胎手冊還留著嗎?」
「我有個同事懷孕了,反正我們也用不上,不如先給她用吧。」
這個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宋冉。
原本痛哭的我微張著唇怎麼發不出聲。
上一次懷孕時,謝禮激動了好久。
熬了幾個大夜為我收集打印了安胎的小冊子。
上麵是他密密麻麻的備注,也是他滿腔的期盼和愛意。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很想要那個孩子。
可現在,他的愛落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我閉了閉眼,回複了一個「好。」字。
孩子,我不要了。
謝禮,我也不要了。
第二天一早,我開車將東西送去了醫院。
謝禮接過後習慣性地想要抱我。
我側身避開時開玩笑地打趣他:
「你身上什麼味道呀,怪衝鼻的。」
「你該不會背著我有人了吧。」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一瞬就消失不見。
謝禮親昵地將頭抵在我的肩上,轉身將我抱在懷裏。
「怎麼會,我的真心你還不清楚嗎?」
真心?他的真心早就爛了。
我掙紮著想要脫開,卻被他抱的更緊。
「輕輕,別鬧。」
「剛剛做了個手術,有點累,讓我充充電好不好。」
他力氣很大,仿佛要將我融進身體。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耳尖。
屬於宋冉的味道在我們的空隙中來回翻湧。
竄入鼻尖的那刻,讓我無比惡心。
我不明白,他裝的不累嗎?
我沒有立刻回家,坐在醫院對麵的店裏待了很久。
天空漸漸昏暗時,謝禮牽著趕來的宋冉去了母嬰店。
確保他們不會立刻回家後,我開車去了宋冉住的房子。
拿出鑰匙開鎖前,我還是猶豫著輸入了原本的密碼。
讓我驚訝的是,門開了。
密碼依舊還是我和謝禮的結婚紀念日。
我一時不知道該同情宋冉還是我自己。
進去後,我將事先準備的針孔攝像頭裝在了不易發現的角落。
確保可以照見大部分區域後便準備離開。
突然,門口響起了開門聲。
…………
情急之下,我躲進了窗簾後麵。
好在窗簾前麵還有冰箱遮擋,他們一時也沒發現我。
謝禮放下手中的東西,便急不可耐的將宋冉按在了餐桌上。
透過牆壁的縫隙,我看著謝禮的臉在我麵前驟然放大。
寂靜的空氣中是甜膩的水漬聲和宋冉的喘息聲。
謝禮離我隻有不到半米,我甚至能看清他手指關節處的那顆紅痣。
我緊張的不敢呼吸,閉緊了雙眼,不敢看這刺眼的畫麵。
可謝禮的悶哼聲反而更加清晰的鑽入了腦海。
「輕輕,老婆。」
我大概是瘋了,居然會以為他在喊我的名字。
曾經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朝我湧來。
一樣的房間,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動作。
隻是他吻的人再也不是我。
我死咬著唇,不敢出聲。
隻能任由著眼淚無聲地落下。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禮抱著宋冉去了臥室。
淅瀝瀝的水聲透過房門傳了出來。
我抬腳準備離開,卻一下子腿軟差點摔倒。
回到家後,我預約了明天的醫院門診。
我特意找了和謝禮同科室的李又冰。
李又冰是謝禮的師姐,也是我的熟人。
當初我們同在一個社團,她對我十分照顧。
看見我時她詫異的眼神裏滿是不解。
「輕輕,孩子已經13周了,你確定,不要了?」
「是因為謝禮?」
「他出軌了!?」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點了點頭算是肯定。
「這場手術我要謝禮親自幫我做。」
「師姐,你會幫我的吧。」
李又冰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仿佛我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最後,她還是在我的懇求下答應了。
推門離開時,卻意外撞見了來找李又冰的謝禮。
「輕輕,你怎麼在這?」
我攥著手上的報告單一時忘了回應。
還是李又冰急忙攬住了我的胳膊。
「怎麼,還不允許我們兩個敘敘舊了?」
我一邊擠出笑意,連連點頭。
一邊將單子飛快地放進了口袋。
「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我不敢多呆,隻想盡快離開。
走到走廊盡頭時,卻被快步趕來的謝禮拉住了手腕。
「輕輕,你是不是事瞞著我?」
我靜默了半響,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
「你不是猜到了嗎?」
謝禮的眼睫都在顫抖,說話的語調都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輕輕,不是的,我...」
「你不是猜到了我在準備你的生日禮物嗎?」
「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我這不是想給你準備驚喜嗎?」
「怎麼?你做虧心事了?你看看你額頭都出汗了。」
我抬手準備替他擦去,卻被他側身躲開。
「沒有,我隻是剛剛跑的太急了。」
「沒事就好。」
看著謝禮從慌亂到慶幸的表情,難得的讓人興奮。
不知道他發現手術台上的人是我時,又是什麼表情呢。
很快,手術的日子就到了。
…………
躺在手術台上時,劇烈的燈光刺的我睜不開眼。
身體下方傳來陣陣痛感。
骨肉攪碎的異響撥弄著我的大腦。
依稀間我還能聽到護士的討論聲。
「哎,真是可憐,孩子還這麼小。怎麼忍心的。」
「聽說是李醫生親戚,估計又是被哪兒個男的騙了。」
細碎的議論聲在周圍響起,混沌的大腦早已無力思考。
餘光裏穿著手術服的謝禮走了進來。
本來該為我做手術的是李又冰,是她幫我換來了謝禮。
這種手術他做過百次,早已得心應手。
這一次他也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