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為救我摔斷腿後。
我因為感激她,所有好事都念著她。
直到太子順利登基,未婚夫大權在握。
我被他們拴在羊圈裏任人淩辱至死才知。
他們都愛著表妹。
認為是我陷害表妹摔斷腿。
再睜眼,我回到了表妹伸手要救我那天。
這一次,我拽住她的手將她送下了懸崖。
既然給我這樣的罪名,我何不把罪名做實?
1
上一世臨死前的絕望無助仍舊在我腦海裏回蕩。
我堂堂一國公主被拴在羊圈裏,凡是過路者皆可淩辱我。
那些渾身惡臭,滿臉淫蕩的流氓乞丐們咧著猥瑣的笑,摩拳擦掌朝我步步逼近......
他們嘴裏狂放的笑著。
「上頭說了,隨便玩,就算是玩死了也沒關係!」
他們如同餓狼撲食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啃噬著我。
素白的衣裳已經被下體破裂的血染紅,噬骨的疼痛縈繞著我的神經,身體似乎已是四分五裂。
我絕望的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甘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怎麼就不能拉著仇人一起下地獄呢?
......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楚芸兒要救我那日。
此刻我正如前世一般掛在約莫三人高的峭壁上。
至於我為什麼會掛在這,是因為楚芸兒“不小心”將我撞了下來。
若非身手好,此刻的我恐怕早就已經掉了下去。
楚芸兒匍匐在峭壁上,朝我艱難地伸出手。
「姐姐,我拉你上來!」
其實若不是她擋著,我自己便可以跳上去。
「姐姐,快!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緩緩伸出手,目光瞥見楚芸兒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2
上一世,父皇薨逝當天。
我扶持我的好哥哥太子坐上了皇位。
可他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將我拴到羊圈受辱。
我不明白,我跟他一母同胞,他為何一直不喜歡我。
直到楚芸兒坐著輪椅被推出來。
她眼底含淚,怨恨的看著我。
不甘的捶打著她的腿。
「姐姐,你可還記得嗎?我這條腿是怎麼廢的?」
我怔愣的看著她,她的腿眾人皆知,是為了救我摔下懸崖廢的。
可她如今當麵質問,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她哭的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不甘的捶打著自己的腿。
太子心疼的看著她,眼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李姝華,你師從山海宗,你的武功這世上又幾人能比的過你。不過一個三人高的峭壁,你何至於需要芸兒救你?
「而你不僅將芸兒拽下了下去,還害的她雙腿殘缺,你惡毒至此,其心可誅!」
他下令要將我拴到羊圈任人淩辱。
我下意識想催動功力逃脫,卻發現自己渾身經脈皆被封鎖。
我冷笑著望向不日就要與我成親的衛階。
來時,我隻喝了一杯他遞給我的慶功酒。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幽深的眸子此刻就像是一條盤踞了很久的毒蛇,終於朝我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說:「當日我親眼所見,是李姝華將郡主拽了下去。」
太子立馬下令,「來人,將她給我拴到羊圈去受辱,讓她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我好歹是父皇在世時,最受寵的公主。
更是曾率領邊軍擊退倭寇的首領。
宮中侍衛無人敢上前。
衛階一個跨步走上來,猛的拖著我的頭發,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麵將我從大殿一路拖到了羊圈。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眼裏凶光畢露,聲音如淬了冰一樣冷。
他說:「李姝華,芸兒好不容易過上安穩的生活,卻因為你的傲慢讓她落下了一生的殘疾,被眾人嗤笑,玩弄。」
每說一句,他眼底的恨意便深一分。
臨走前,他還給我送了份大禮。
那些地痞牛氓摩拳擦掌,滿臉猥瑣的走向我。
慘叫聲和著羊叫聲連綿不斷,晝夜不歇。
可在我被淩辱的第二天,便聽說楚芸兒得了神醫,腿被治好了。
我連連冷笑,她當時可說她是斷了骨頭,就算是華佗在世,又如何能接人骨?
可笑著笑著,隻覺自己的身體快要散了一般,氣血從胸腔中翻湧出來,止不住的往外流。
武陽王最疼愛的女兒。
山海宗最得意的弟子。
邊疆百姓最愛戴的華陽將軍。
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狼狽不堪的死在了羊圈裏......
3
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畫麵重演。
我握緊她的手,微微勾唇。
將她用力往下一拽,借著這股力,騰空而起,利落的跳了上去,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她的丫鬟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後,驚叫著跑去找人去了。
我俯身看了眼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楚芸兒,咂舌道:「真不雅!」
這一次我用力十成十的力讓她掉下去,保準能摔斷她身上的骨頭。
但就這麼高的懸崖,要想讓她雙腿不能行,還是不夠。
既如此......我抱起地上一塊大石頭,對準她的雙腿,用力往下一砸!
我當然是成全她!
我拍了拍手,在楚芸兒的驚叫聲中滿意退場。
走到一半,便遇到了楚芸兒的丫鬟領著江愈白匆匆的往上趕。
方愈白恭敬的給我行了個禮,行完禮便要走。
「站住!」
我拽著他的衣袖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他是個文臣,輪武力,遠不及我。
「本宮今日出門忘了帶侍從,便由你護本宮回宮吧!」
丫鬟給了他一個眼色,他著急的推脫道。
「今日恐怕不行。」
說完便要走。
卻我猛的一腳踹了下去。
我緩緩走向他,狠戾抬眼。
「本宮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推脫了?」
他目光怔愣的看著我,「公主今日是怎麼了?」
他聲音軟了下來,手說著便要來碰我的臉......
前世,直到我死,他才告訴我。
當時他當初上京求考的路上剛好遇上了要被我母後接到宮裏來的楚芸兒。
他餓的快死了,是楚芸兒給了他兩塊饢餅。
還鼓勵他,總有春風得意時,屆時便可一日看盡長安花。
他說他寒窗苦讀時,在官場舉步維艱時總會記起楚芸兒當日的模樣。
他步步為謀,走到今日,就是為了護楚芸兒一世無恙......
想起他前世的模樣,我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警告道。
「你下次若還敢以下犯上,就別怪我斷了你的手!」
說完,我站起身,腳踩在江愈白,猛的一用力。
他似皮球一般從山上一路滾下去。
我讓侍衛扣押著他跟那個通風報信的丫鬟。
吩咐道:「明日天亮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楚芸兒的行蹤!」
一晚上,應該是夠了。
4
我看著匍匐在地渾身血汙,一雙桃花眼卻刻意扮起柔情想要博得我同情的江愈白就渾身惡心。
果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他隻記得楚芸兒的兩塊饢餅,卻忘了自己無依無靠,是如何走到了今天。
在他因為跟丞相之子起爭執被冤枉下獄時,是誰不惜頂撞父皇、跟丞相結仇也要救他。
為了給他做香囊,一雙練武的手從頭學繡花紮的雙手都是針眼。
想起自己曾經犯傻的行為,我的心裏就忍不住泛起一陣苦澀。
如今想來,為了他得罪丞相實在是不該。
既如此......我將江愈白丟在花樓後,讓人去通知丞相府家的公子......
5
今年水災頻繁。
父皇出宮祈福,母後卻稱身子不爽利留在了宮中。
又逢她壽誕,所以早早的讓人來給我送了請帖。
我打磨著手中的請帖。
如夢擔憂地看著那請帖,「皇後娘娘素來偏愛太子跟楚芸兒,殿下還是不去的好。」
我搖頭,歎氣道:「她可是生我的母後,若我不去,不是不孝?」
「既然如此,殿下明日便說得了風寒,怕去了傳染給皇後娘娘。」
我笑了笑,「躲過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要是一直躲著,何時才能是個頭啊!」
「可是......」
我目光瞥見她身後正在做的小孩衣服。
打斷了她的話,從身上將帶來的二萬二千兩銀票遞給了她。
「這是從楚芸兒跟江愈白身上掏出來的,拿去給慈幼堂的老人跟孩子們多添點衣裳。
「對了,還是你上次提議開一個繡織坊,讓女子可以依靠自己的手藝生活,你著手去做吧!銀錢我來想辦法!」
如夢連忙搖頭,「殿下,還是算了,您今年才開了一個女校,這麼多錢您從哪去弄啊?」
我笑笑:「錢你不用擔心,自有人送!」
......
不該來的母後壽誕,我穿著金絲織禮裙,頭戴鑲寶金冠,大張旗鼓的來了。
剛進門,便被整裝的鐵騎團團包圍。
翊坤宮宮門緊閉,我已是插翅難飛。
鐵騎隸屬太子麾下。
我抬頭,一臉陰鷙的太子正款款向我走來。
他身後還跟著被推在輪椅上,眼眶紅腫的楚芸兒。
以及滿臉傷痕的江愈白。
「李姝華,你可知罪!」
太子手上拿著劍,死死的盯著我,眼裏是刻骨的恨意。
他撥開鐵騎,劍鋒直直的對準我的喉嚨。
「你將芸兒推下懸崖,害她雙腿殘疾,江愈白與丫鬟便是人證!」
「今日你若是不跪下給她道歉,那我便替父皇母後除了你這狠心的孽障!」
6
「就這?」我看向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楚芸兒,「那日你就隻摔斷了腿?」
她可不止被我斷了腿,還被我......
她大概是恨極了我,所這一世是一點都忍不了,迫不及待的想讓太子報複我。
她紅著眼眶,死死的咬著牙。
「難道姐姐讓我斷了腿還不滿意,要我死了才滿意嗎。」
她柔柔弱弱地坐在輪椅上,雙手捂著臉哭了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笑了,看來她是想刻意隱瞞一些見不得人事實。
不過正合我意。
太子見我竟在笑,徹底怒了,手中劍對準我的心臟刺進了幾分。
珠簾後的身影微微動了動,我不禁冷笑。
「母後,我來時便通知了父皇,若是我死在你翊坤宮,你可想要要如何交代了嗎?」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氣衝衝的走到我跟前,不由分說便是一巴掌。
「啪——」
那黃金打造的護甲戳著我的額頭,惡狠狠道。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惡毒的女兒!」
我想起上一世,明明她還活著,明明她可以護住我。
可她卻隻選擇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親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拖去羊圈,遭受非人的折磨。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抬起頭,對上她的怒視,不退不讓。
「母後,若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今日你又如何能憑孝道讓我落入你的鴻門宴呢?」
「你......」
她望著我,唇線緊抿,眼底的厭惡有如實質。
太子見自己的母後受委屈,手中的劍再次用力,隻是這一次,半路便被我的用內力折斷了。
折斷的半截劍正好滑著太子的手臂擦出一條傷口來。
我笑道:「哥哥怕不是忘了我可是山海宗最得意的弟子。」
說完又連忙捂住了嘴,頗為抱歉的望著太子。
「哎呀,我忘了,哥哥也曾上山海宗求學,隻是......剛進門便因為太笨被掌門趕了出來。」
「你......」太子氣的漲紅了臉。
楚芸兒連忙道。
「姐姐,你就算是再恨我,但姑母跟表哥可都是你血濃於水的親人,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呢?」
她刻意擺出一副柔弱狀,眼淚將落未落,目光飽含疼惜的看著我的母後跟親哥哥。
母後跟太子一聽,眼中對我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母後心疼的看著太子手上的傷口,胸前劇烈起伏。
「來人,給我把這個孽障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另外,收了她宮裏的銀錢,以後內務府不許再給她月例。她不是在民間開了慈幼堂跟女校嗎?我看她沒了錢要怎麼支撐下去!」
「慢著母後。」太子突然伸手阻攔,他看向我,眼底是變態的笑意。
「李姝華,你可想過你這般野蠻的女子將來該適配怎樣的郎君?」
他終於找到我的弱點,吐了口惡氣。
他道:「你今日若不下跪給芸兒請罪,母後便將你下配給街邊乞丐!」
7
我腦袋嗡鳴,上一世在羊圈裏被淩辱的畫麵再次浮現在我腦海裏。
我曾經無數次的自我懷疑,為何一母同胞的哥哥會不喜歡我。
別的哥哥都是好吃的好玩的上趕著討好妹妹。
而我的哥哥卻避我如蛇蠍。
我花了一個月通宵熬夜,磨破了自己的手給他做的木劍。
第二日,便被他折斷扔在了門外。
我學了好幾個月,給他做的參湯。
被他隨意的賞賜給了別人。
這麼多年,他記不得我的生辰,從未給我送過禮物。
我原以為他是生性冷淡,不善於表達。
可直到楚芸兒出現。
她那針線蹩腳的荷包,太子卻一直別在腰間視若珍寶。
她那焦糊的飯菜卻被他狼吞虎咽著連連稱讚。
他記得她的生日,會準備她喜歡的禮物。
記得她愛吃的東西,不管多麻煩都會為她尋來。
她會在她發燒的時候,抱著她哄,給她喂藥。
原來他不是生性冷淡,隻是對我冷淡。
不過還好,我沒從他這得到的關愛,後來山海宗的師兄師姐都彌補了起來。
現在對我來說,有他,沒他,都不重要了。
8
「母後要將我許配給街邊乞丐的事,父皇知道嗎?」
我挑釁的看著太子,「哥哥可還記得父皇曾親口說過,可惜我不是男孩,否則我是最適合繼承大統的人選。哥哥在父皇的心目中,遠不如我呢!」
我掩麵輕笑,看著太子的臉氣成豬肝色。
我歎氣,「我的婚事不光是父皇母後,就連山海宗,甚至是邊疆的百姓都很期待,恐怕母後一人做不了主呢!」
上一世若非父皇突然暴斃,山海宗自身深陷危難,他們又怎敢對我動手。
母後冷哼。
「是啊!大事上動不了你!可是......你父皇如今沒在宮中,你看看誰能來救你!」
她揮手,那些侍衛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