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七年的女友為了讓初戀拿獎,偷走我參賽的曲子。
我從眾人仰慕的音樂天才變成人人唾棄的騙子。
女友卻還要我在記者麵前,給周靖道歉,宣布退出歌壇。
她說:“周靖單純,沒有我幫他,他會被人欺負的!”
“反正我已經答應嫁給你,你就不要這麼小氣了!”
她語氣冷漠,全然不把這當回事。
可秦初夏不知道,這首歌是我臨終前,送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後來,聽說那位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小姐瘋了。
1
“這就是那個小偷!”
“呸!虧我還喜歡了他這麼多年,沒想到是個騙子!”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鄙夷的目光讓我如芒在背。
我開口剛要解釋,秦初夏攔下我的話,站在鏡頭前歎了口氣。
“是我給一帆的壓力太大了,他想做出些成就,所以才會一時糊塗......”
不是這樣的,我搖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初夏。
那些詞曲,都是她親眼看著我寫出來的。
圈子裏都說我是天才,可哪有天生的天才?
我潛心求學,嘔心瀝血二十年,每一首詞作都是出自我筆下。
初夏她,明明是知道這些的......
今天早上,她告訴我會開新聞發布會,澄清周靖新發布的歌和我昨天出的《念》完全一樣是汙蔑,要還我一個清白。
但現在,她卻親口說,是我做錯了。
麵對我控訴的目光,秦初夏無動於衷,仍然在鏡頭麵前表演著一個深情體貼的愛人。
“抄襲周靖的《念》這事,我們認下了。至於賠償,但凡是能給出來的,我們秦家都可以滿足!”
眾人紛紛讚揚秦初夏的大氣、坦蕩。
看向我時,卻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算什麼男人?”
“也不知道秦家大小姐怎麼會看上這麼個人渣,還是我們家周靖好。”
“周靖本來就是秦大小姐的初戀,要不是人家出國,也不會讓這個小三趁虛而入!”
下麵的人說話越說越難聽,我臉色蒼白站在原地,胃裏又湧出一陣陣刺骨的疼痛。
當我想要開口解釋時,秦初夏伸手拉住了我。
她豔麗的眉眼壓了下來,神色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好了,到此為止。”
“你去給周靖道個歉,宣布從此退出歌壇,這事就過去了。”
我看著她,忽然反應了過來。
“你和他商量好的?”
秦初夏的眉眼閃過一絲慌亂,她低聲警告我。
“秋一帆,我都說了會嫁給你,你還在鬧什麼?非得讓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嗎?”
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我,好像我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可是,被汙蔑抄襲、身敗名裂的那個人,分明是我啊!
我的心涼了下去。
看著眼前這個我深愛了七年的女人,一股無力感陡然從身體深處湧了出來。
想到前段時間從醫生那裏拿到的檢查報告,我苦笑一聲。
那首專門為她而作的歌,最終,還是沒能送出去。
就像我和她之間的緣分一樣。
有始無終。
2
害怕我在記者麵前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秦初夏匆匆結束了這次記者座談會。
保鏢護著我和她往外走,我機械地跟在她身後。
剛要上車時,她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麼?趙從南居然真的來找你了?太好了!”
秦初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對著電話那頭溫聲細語。
“別緊張,我馬上過來陪你。這樣好的機會,你要把握住了!”
她剛要走,卻被一雙手拉住。
轉頭看向我,秦初夏沒好氣道。
“你還有什麼事?”
我嘴唇顫動著,問她:“電話那邊是周靖嗎?你把我的曲子給了他,讓他得到了跟趙從南見麵的機會?”
趙從南是業內知名的製作人,更是無數作曲家想要結識的對象。
憑周靖的水平,他根本沒資格跟趙從南搭上話。
如今,卻是踩著我的名聲,得到了晉升的階梯。
秦初夏掛了電話,按了按眉心。
“是,我知道你喜歡趙從南很多年了。可周靖也同樣需要這次機會啊?你非得這麼小氣嗎?”
“等結婚後,以你秦家女婿的身份,會有機會見到他的。”
她甩開我的手,就要上車離開。
我提起最後一絲力氣反問:“我到時候要以什麼身份去見他?一個抄襲者的身份嗎?”
秦初夏眼中閃過一絲羞惱。
“你有完沒完!不過一首破歌而已!”
說著,她從包裏掏出一張卡,狠狠扔在我臉上。
“算我買了,行不行?”
她頭也沒回,揚長而去。
看著地上的銀行卡,我苦笑一聲。
或許,是時候放手了。
3
秦初夏帶著保鏢離開,留下我獨自麵對眾人。
對於我這個“抄襲者”,大家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什麼歌壇才子,原來是個偷東西的爛人!”
“我喜歡你的歌這麼多年,你不會那些也都是抄的吧?”
“......”
看著他們冷漠厭棄的目光,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搖頭努力辯解。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抄襲,那些都是我親自寫出來的......”
作為一個詞曲作者,我最看重的就是原創二字,怎麼可能會去抄襲?
那些曲子,都是我熬了一夜又一夜,費盡心血創作出來的。
秦初夏她明明知道這些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可為了初戀,她還是毫不猶豫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把我推向了深淵。
我一遍又一遍向他們解釋,但沒有人聽我的辯白。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把專輯砸到了我身上。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專輯、唱片如雨點般砸向了我。
身體上的疼痛,和內心的痛苦,說不上哪個更讓我絕望。
額頭上有濕熱的感覺,我抬手一摸,卻看到了滿手的紅。
胃裏的疼痛越發劇烈,眼前一黑,我沒了意識。
4
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了。
睜開眼,我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秦初夏。
這一刻,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既然這麼不在乎我,又為什麼要來看我?
“身體好些了嗎?”
秦初夏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隻幹巴巴問了這麼一句。
額頭上的傷口處理過,卻還在隱隱作痛,我轉過臉,沒看她。
“你不是要急著去看周靖嗎?又來找我幹什麼?”
秦初夏輕歎了聲,放軟了語氣。
“我知道你在意我和周靖走得近,可我跟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周靖出國了這麼多年,國內沒什麼人脈,我不幫他誰來幫他?”
我看著她,慘然一笑。
“所以,為了幫他,要用我去做他的墊腳石嗎?”
“你捫心自問,你對他,真的隻是朋友嗎?”
周靖過去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玩得花,換女朋友如流水。
當初他要出國,毫不猶豫就踹了秦初夏找了新的女朋友,任憑秦初夏怎麼求複合都沒回頭。
在她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是我陪在她身邊,一點點幫助她走出情傷。
在她答應我的告白那一刻,我以為我的付出終於打動了她。
可事實毫不留情給了我一巴掌。
在我們在一起後沒多久,周靖回國了。
周家破產後,他這個落魄公子哥也沒辦法再像從前一樣瀟灑起來。
於是,他看中了秦初夏的身份,又重新攀附了過來。
我知道周靖恨我,他恨的不是我搶走了秦初夏。
恨的是,我和他同為作曲人,但口碑卻天差地別。
我是歌壇冉冉升起的天才,他卻是靠著資源和關係堆起來的草包。
秦初夏迷失在他的花言巧語下,一次又一次讓我為周靖讓步。
平時要我讓出一些資源也就算了,新婚在即,我不想為了周靖再和秦初夏爭吵。
可我沒想到,這次,她居然要毀了我的夢想。
要用我的名聲,我前半生的所有榮耀,捧周靖上位!
5
麵對我的質問,秦初夏語氣滿是不耐。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我和他要有什麼早有了,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我真的很累。”
胡思亂想?
我怎麼能不胡思亂想?
戀愛七周年紀念日那天,她因為一個電話跑去陪周靖,隻因為他一句太孤單了想找人聊天。
我媽生病在床的時候,她陪著周靖去海島度假,美其名曰幫周靖找靈感。
諸如此類,一時半會竟說不完。
她偏心的這樣明顯,卻反過來怪我胡思亂想?
我想反駁,卻最終隻是張了張嘴。
這一年來,為了周靖我們吵過太多次了,吵得我身心俱疲,對她的愛也逐漸麻木。
看著身上的病服,我想到了那張確診書,心灰意冷衝她擺擺手。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秦初夏卻沒挪步,她沒看我,偏過臉去。
“先別急,有件事我還沒說。”
“周靖和記者在門口等了半天了,等會兒你當著記者的麵,給周靖道個歉。”
一瞬間,我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看著秦初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給誰道歉?”
秦初夏不滿道:“讓你道個歉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所謂的賠償,都是做表麵功夫,秦家會給的。”
“我和周靖私底下已經商量好了,等會兒就是走個過場。”
她一口一句賠償,仿佛我的名聲,是可以用錢買的。
我突然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原來她守在我的病床前,隻是為了再一次踐踏我的尊嚴,讓我為周靖犧牲得更徹底一些。
在睜眼看到她那一刻,我還以為,以為起碼在她心裏,我還是有一點兒分量的。
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
如果不是為了周靖,隻怕我死在醫院她也不會來看我一眼吧?
秦初夏皺眉,冷眼看著我。
“你笑什麼?”
我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徹底放下了心底最後的不舍。
抬手,我指向門口。
“滾吧。”
“婚約作廢。”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6
這是相識相愛七年來,我第一次對她說出“滾”這個字。
秦初夏僵在原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煩以外的神情。
她驚詫地看著我,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你讓我滾?”
秦初夏漲紅了臉,站在病床前。
我指向門口,一字一句。
“我不會道歉,滾吧。”
秦初夏看著我,咬牙切齒。
“你是不是瘋了!想解除婚約就直說!”
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聾了,我剛剛已經直說了。”
我直視她雙眼,吐字清晰,把剛剛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解除婚約,分手吧。”
秦初夏張了張嘴,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她是知道我過去有多愛她的。
在一起七年多,分手的話從來隻從她嘴裏說出來過。
我平時讓著她、哄著她都來不及,更是從來聽不得“分手”二字。
這還是第一次,從我嘴裏說出這話。
秦初夏像是氣傻了,她拔高了聲音:“你再說一遍試試!你別以為我不敢跟你分手!”
我躺在病床上,翻了個身,不想看她。
“你要是喜歡聽別人說分手,可以去找門外的周靖。”
“他過去不是對你說了很多次嗎?”
話剛落音,背後傳來了秦初夏怒氣衝衝的聲音。
“好!分手就分手!”
“秋一帆,你別後悔!”
我扯了扯嘴角,有什麼好後悔的,我隻後悔沒有早些分。
病房門合上,我猛地咳嗽起來。
方才忍了太久,現在驚天動地一陣咳,肺裏才感覺好受了些。
看著指縫裏溢出來的鮮紅血跡,我閉眼。
死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