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有嚴重的潔癖。
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給我立了許多規矩。
他不允許我在他的車裏、房間裏吃東西,就連進他的房間也要打報告。
可後來我看見新來的學妹生理期躺在他的床上,他沒有責怪,還心疼地替她揉肚子。
我果斷提出分手。
他說我心思齷齪,玷汙了他們純潔的兄弟情。
後來,我和我的竹馬好兄弟也開始夜不歸宿。
他卻不樂意了。
1
我和男朋友又吵架了,這次吵架的源頭又是因為學妹陳茵茵。
他的朋友總會勸我別小氣,周緒會不喜歡。
冷戰期間,我跑回了學校宿舍住。
這是頭一次,周緒會主動打電話跟我道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我先低頭妥協。
「程窈,之前是我說話太過分了,現在你消氣了沒有?」
見我沒有出聲,他可憐兮兮的聲音繼續勸說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也不回來嗎?」
我這才想起,原來今日是周緒的生日。
我到的時候,一群人正在興致勃勃地玩真心話大冒險。
環顧一圈,我都沒有看見自己的男朋友。
周緒的朋友許誠立即上前跟我解釋,「緒哥好像剛出去拿外賣了,嫂子你先等一下。」
我不動聲色地試探他,「是周緒讓你們過來開派對的嗎?」
他不是有潔癖嗎?
怎麼會允許別人隨便來弄亂他的東西。
就連我進入他的房間,都得打報告。
他說他不喜歡別人弄亂他的東西,更不習慣自己空間裏有別人的氣味。
即使身為他女朋友的我,也沒有特權。
一個女孩有些得意地說,「這還是多虧了茵茵呢,她一開口學長有什麼不答應的?」
「茵茵的地位就是不一樣。」
陳茵茵是他的直係學妹,周緒總會為她破例。
下一秒,我的手機上彈出來一條信息,是周緒發來的。
「你來了嗎?幫我在樓下超市買點紅糖。」
我輕微皺起眉頭,他向來不愛吃甜的。
直接給他打了電話,「我記得你不愛吃甜的——」
周緒冷淡的聲音傳來,「你買就是了,管這麼多幹什麼?」
在他眼中,我連簡單詢問一句的立場都沒有。
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又鋪天蓋地地襲來了,而周緒用事實告訴我,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你在哪?」
「我剛到家。」
電話對麵,傳來隱隱的怒氣,「你不早說?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緊接著,他毫不留情地掛斷了我的電話。
想到今日是他的生日,我努力壓下心裏不舒服的情緒,正準備出去給他買紅糖。
一牆之隔,我好像聽見女孩撒嬌的聲音,「學長,好痛啊。」
是從我男朋友的房間傳來的。
「學長,你去給我煮點紅糖水好不好?」
「你再等等,我讓程窈過去給你買。」
聽到我的名字後,毅然轉身走向周緒的房間。
他的房門沒關緊。
透過縫隙,我看見一個女孩側躺在周緒的床上,麵露痛苦的呻吟。
「學長,真的好痛啊。你能不能幫我揉揉?」
這樣柔軟的撒嬌,連自詡有強迫症的周緒也顧不得別的規矩,直接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揉。
滿臉溫柔和心疼。
「有沒有好一點?」
與麵對我的滿臉冷漠截然不同。
我握緊了門把手,再也忍不住怒氣。
「你們在幹什麼?」
2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陳茵茵,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
「學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占你的位置的。」
她說完這句話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這就走。」
下一秒,卻被周緒拉住手,強硬地把人抱回床上。
陳茵茵低下頭,「學長,這不太好吧。」
她的語氣充滿了抱歉,明明一臉誠懇卻讓我感到不適。
「這是我的床,你問她的意見幹什麼?而且她不住我房間。」
這句話像是在變相地跟陳茵茵解釋。
「程窈,你的禮儀教養去哪裏了?進別人房間之前不會敲門的嗎?」
猛然抬頭看向周緒,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男朋友說出來的話。
酸澀情緒不斷翻滾著往上湧,我的身體忍不住發抖。
「周緒,你這是什麼意思?」
麵對我的質問,他隻輕描淡寫地來一句。
「茵茵不舒服,你為什麼總要斤斤計較?」
「我們隻是兄弟關係,你心思能不能別這麼齷齪?」
一瞬間,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突然想起上次生理期自己痛到整個人發抖,家裏的布洛芬用完了。
我央求在外麵的周緒幫我買點藥。
可他說:「你再忍忍,我沒那麼快回去,這種事你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隨後姍姍來遲回到家,在沙發上看見我不小心遺留的血跡後,對著我大發雷霆。
「程窈,能不能改改你不愛幹淨的臭毛病?你知道這些血跡有多臟嗎,這讓我以後怎麼坐?」
「這是我們一起合租的房子,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後來他將整個沙發都換掉了,理由是:太臟了。
那樣厭惡的眼神我至今都曆曆在目。
如今輪到陳茵茵痛經不舒服。
周緒卻在安撫她的情緒,甚至願意親自下廚給她煮紅糖水。
所有積攢的失望在這一刻到達了頂點。
我突然覺得學校裏人人稱讚的高冷學神也就這樣。
3
陳茵茵試圖緩和我們的氣氛。
「學姐,你別生他的氣,我讓學長給你道歉好不好?」
她在宣示主權,告訴我,我的男朋友對她言聽計從。
「今天的道歉,也是你教他的嗎?」
她笑著點點頭,「對啊,學長還是很好說話的,學姐你要多學會服軟。」
過來人一般的勸告。
我忍不住內心充滿惡意的念頭。
是不是她對著周緒也這麼軟磨硬泡,服軟這兩個字是她的人生目標嗎?
陳茵茵總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可我分明感受到她無處不在的惡意,每次說出來的話都在有意地激怒我。
從前或許我會生氣,現在隻覺得浪費表情。
我沒管他們,徑直走出去。
周緒叫了我一聲,「程窈,如果今天你又亂發脾氣自己走掉,那以後就別再回來了。」
我用看神經病的表情回頭上下掃描他。
「你是有病嗎?」
這是我的房子,我怎麼就不能回來。
名義上這裏是周緒與我一起合租的房子,實際上這是我爸媽送我的高考禮物。
但我並沒有告訴他。
他被我的話一噎,毒舌的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擊。
片刻之後,自稱痛經的陳茵茵挽著周緒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卻在看見坐在客廳裏的我後,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原來學姐真的沒走啊,看來學長的話還挺管用的。」
「唉,我也希望有個這麼好的男朋友天天管著我的。」
我放下手上的飲料,「看來我沒走,你好像挺失望的,這麼著急和別人的男朋友過二人世界了嗎?」
這句話一下子讓場麵變得尷尬起來。
剛剛撒謊替他們掩護的許誠,急忙開口。
「嫂子,他們不是你想象中的關係——」
「他們不是兄弟關係嗎?聽你的口吻,還有我不知道的?」
一群人默不作聲,連手裏的卡牌都放下了。
周緒皺起眉頭,眼看著又要將怒氣對準我。
卻被陳茵茵一手摁住。
「我沒事的,學姐估計是因為我才生氣的,你不要怪她。」
「茵茵,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才會一次又一次被她刁難。」
她的好朋友為她抱不平。
坐在我身側的男生,輕笑一聲。
「這個綠茶味好濃啊,飄得整個屋子裏都是這種味道。」
說話的人是謝渝。
大一參加美賽就拿到了國際特等獎,甚至被海外名校邀請過去當交換生。
在校內,比周緒的名氣都大,是連老師的都讚不絕口的人物。
他前幾天剛回來,周緒還想邀請他來當工作室的風險投資顧問。
聽說,他還是陳茵茵上門請了三四次才過來的。
陳茵茵一下子就委屈起來,「謝渝,你是在說我嗎?」
4
謝渝茫然抬頭,「小姐,你誰啊?」
「謝渝,你不記得了,當初是我請你,你才過來的呀?」
就在剛剛,陳茵茵的好朋友還在吹噓。
「茵茵多厲害,連謝渝這種校園風雲人物都請過來了。」
不過短短幾分鐘,陳茵茵就被當事人直接狠狠打臉了。
謝渝笑了一聲,看向我,「幺幺,你泡的綠茶太濃了,我最近想喝點別的。」
當著眾人的麵,他毫不避諱地叫著我的小名。
十三幺。
他占十三,我占幺字。
陳茵茵見勢頭不對,迅速收拾好剛才的不愉快,開口詢問。
「學姐和謝渝是認識的嗎?」
這話一出,就連周緒都緊緊地盯著我。
一旁的謝渝已經輕車熟路地去翻櫃子裏的茶葉,我讓他小心點別碰到我的手辦,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
「是啊,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好像挺渴望認識謝渝的。」
「不然也不會三番四次地去他宿舍找他,他昨天還跟我吐槽說挺煩的。」
她勉強地扯動嘴角,「學姐你真會說笑。」
我搖搖頭,「我不喜歡跟別人開玩笑的。」
周緒迫不及待地想幫她出頭,「程窈,你沒必要咄咄逼人,茵茵自然沒有你左右逢源,連謝渝都能籠絡。」
程窈,茵茵。
但從名字上都能知道他的偏心,每次隻要我開口說話就是一個錯誤。
蹲在櫃子前的人嗤笑一聲,緩緩站起身,將達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力。
謝渝挑眉,「我哪裏需要她籠絡,隻要她站在那裏我都可以自己送上門。你算老幾,處處貶低她!」
我抬頭看著他,不過出國進修幾年,說瞎話的本事見漲了不少啊。
周緒被他的氣勢壓迫得忍不住後退一步。
我沒有理會他,跟著謝渝的腳步往外走。
卻被他叫住,「你要跟著他去哪裏,生日蛋糕還沒切——」
周緒在挽留我,以前我要是有事中途離開,他連眼神都不會落在我身上。
隻會說一句話,「你要是想走就趕緊的,這裏也不差你一個。」
想到這,我笑了聲,「還有這麼多人陪你,也不缺我一個。祝你今晚玩得開心。」
見服軟不管用,周緒有些生氣。
「大晚上的,你和一個男人出去不安全——」
「現在是法治社會,晚上不讓我們出門,你是在質疑國家的治安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