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男友丟在深山時,他在陪他剛回國的白月光過生日。
他掛了我十通電話,而後將我徹底拉黑。
暴雨中,我的手掌被野獸徹底咬斷。
在他眼裏,白月光是救過他命的人,而我隻是一個騙子。
可後來,他卻發了瘋地要白月光給我陪葬。
1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程曜最後連接通都不願意,直接把我拉黑了。
我的手掌也終於被野狼咬斷。
不知道從哪冒出的野狼,看上去餓了很久,見到我眼冒綠光。
活生生被撕咬的感覺......
太疼了。
視線飄忽,我仿佛能看到城市邊緣升空的朵朵煙花,絢麗奪目。
是程曜為了慶祝莫璿過生日特意放的,聲勢浩大,頗有種想昭告天下的氣勢。
我眼前仿佛出現了走馬燈,點點滴滴全是程曜。
他看向我時總是憤怒,無奈,冷漠,憎惡。
靈魂升空後,我飄向了程曜身邊,才發現他原來也可以做出這麼鮮活的表情。
“璿兒,生日快樂。”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可命運卻截然相反。
莫璿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平時在職場上被稱為冷麵閻王的程曜,此時臉上出現了隱忍克製的愛意。
縱然我已經成為鬼魂,都不得不動容。
可我隻想趴在他們耳邊,告訴他們城際的深山有多冷,狼的牙齒有多鋒利,隻是輕輕一碰就會撕爛他們的臉。
“我們這樣把李明月騙到山裏,真的不會有事嗎?”
莫璿有些擔心的詢問,如果不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精光,我還要信了。
程曜臉色一變,有些賭氣的開口。
“她騙我的次數還少嗎,我隻是騙了她一次而已。”
我都不知道哪裏又惹到他,值得拿命陪。
“她不會來打擾我們,這樣不好嗎?”
是啊,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他們了。
“明月,我把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藏在了這片樹林裏。隻要你能找到,我就和你結婚。”
程曜難得對我笑,難得說要和我結婚。
他穿的正式得體,發絲被抓成優雅的弧度,滿麵春光,仿佛要去赴一場曠世的約。
我以為七年的舔狗生涯終於要結束了。
帶著雀躍的心情,直奔陰森的崇山間。
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絲毫沒注意到程曜在我身後越走越遠,沒回過一次頭。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赴的約不是我們的愛情長跑,而是和他名義上妹妹的生日宴會。
也是現在,我才知道他原來從沒信過我。
2
我的身體被狼群分食時,莫璿的生日宴會步入尾聲。
等賓客散盡,他趁著程璿上廁所的工夫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打了幾個電話。
一直是無人接聽。
“那座山你不是最熟了嗎?不會還沒找到吧?”
“找不到就回來吧,當然,你也別想和我結婚了。”
“這就是騙子的下場。”
程曜眉頭緊皺,十分不耐的發了幾條消息。
對於他說我是騙子這件事,我有些難受,卻百口莫辯。
七年間已經說了好多次,當年救他的人是我。
也是那座大山,也是那片樹林。
可他根本不信自己的判斷會失誤,孤注一擲地愛了遠在國外的莫璿七年,也恨了我七年。
隻是我已經死了,再多的恨也該結束了吧。
莫璿從衛生間出來時,好奇的往他手機上瞟。
程曜條件反射的熄滅了屏幕,手背在後麵,就好像給我發消息是一件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明月原來都不愛回你消息的嗎?你好可憐啊程曜。”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舍得你發那麼多條消息,我卻理都不理的。”
我幽幽的飄在他們身邊。
我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能回消息。
程曜皺眉,似乎並不滿意莫璿這麼說我,可他又怎麼會反駁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我送你回家吧。”他岔開了話題。
程曜在莫璿麵前一向耐心,比起我,他們兩人更像是熱戀的情侶。
趁著等紅燈的間隙,莫璿坐在我專屬副駕上,手悄悄摸上程曜的腿根,勾引著我的男友。
“程曜,謝謝你今天給我過生日,等下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莫璿和我長得很像,看著跟我差不多的五官中露出嫵媚的神情,我隻覺得惡心。
按理來說程曜不會拒絕莫璿的任何請求。
此刻卻罕見地猶豫了一會兒,點開和我的聊天框。
等了許久,還是一片死寂。
駕駛位的男人煩躁地撓撓頭,像賭氣一般拍向莫璿的手攥著。
“好啊。”
3
七年來,程曜隻碰過我一次,被我後背上猙獰的傷疤嚇到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他更加厭煩我:“李明月,沒想到你的戲做的這麼全,可真下得去手。”
他以為那傷疤是我故意割的,為了讓他相信我是當年那個,把他從亂石深坑中壓在身下保護他的人。
“可你演的也太過了,莫璿明明說那些疤這麼多年早都消失了。”
程曜一直堅信著莫璿的話。
她說是在下雨的夜晚發現的他,程曜信。
她說是她徒手撥開亂石,跳下深坑救的他,程曜信。
她說她為了把昏迷的他背下山,吃了很多苦頭,把腳腕都崴了,程曜信。
程曜每次都嗤笑我的演技拙劣,問我如果不是莫璿救了他,為什麼還會知道那麼多細節。
因為這些是我親口告訴莫璿的。
因為她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
思緒回籠,我看著箭在弦上的兩人,連連作嘔。
程曜總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床頭櫃上的手機,連動作都慢了。
轟隆!
忽然間電閃雷鳴,傾盆大雨說下就下。
莫璿好像沒注意到程曜的身體因為這場大雨變得僵硬,自顧自的取悅他。
“等等......等等。”
程曜好像才想到自己有女友一樣,推開已經迷離的莫璿。
“外麵下雨了,我還是給李明月打個電話吧。”
我在心底冷笑,原來他還記得我最怕下雨打雷。
莫璿裝作不小心打掉程曜的手機,眼淚比雨下的都快,眼眶紅紅,頗讓人憐惜。
“程曜,我不是想和明月姐搶你,我隻是想讓你陪我這一晚而已。”
“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嗎?”
4
不是,當然不是。
明明當初是她嫌程曜無權無勢家境不好,為了躲他的追求還逃到了國外。
她明明不喜歡程曜,卻也不讓我安寧,不僅李代桃僵的把自己說成是他的救命恩人,還要裝作是被我逼走的。
在程曜的世界,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狠毒女人,她是委屈可憐的善良白月光。
對比之下,現在程曜搖擺不定的樣子實在可笑。
在莫璿聲淚俱下的溫柔攻勢下,程曜明顯動搖了片刻,可還是動手穿上衣服,頻繁望向窗外。
雨越來越大,一聲驚雷後,程曜心慌的想拿起手機給我打電話,卻被莫璿的尖叫打斷。
“啊!”
莫璿緊緊摟住程曜的胳膊,仿佛被嚇得不輕,頭上冒出冷汗。
“小璿,你怎麼了?”
“程曜......我好害怕......”
在程曜的視角,莫璿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急切的往他懷裏鑽。
“你不知道,七年前把你從雨夜救出來之後,我就特別害怕打雷下雨。在國外的七年沒有你,實在太難受了。”
我飄在臥室上空,聽的想笑,莫璿今晚鐵了心要把程曜留下來。
這全是我的台詞啊。
程曜看看莫璿,又看看手機,再看看窗外,不知道做了什麼天人交戰的決定,眉頭皺成一團。
“唉......拿你沒辦法。”
最後,程曜選擇輕輕拍著莫璿的肩膀哄她入睡。
程曜衣服穿的整整齊齊,好像這樣就不算出軌一般。
他當然不難看出莫璿是裝出來的害怕,因為他見過我在雨夜時是怎樣的驚恐無助。
可他還是選擇不拆穿自己惦記了七年的白月光。
我有些感歎,以後再也不用在這種雨夜像瘋子一樣大聲吼叫,蜷在角落揪頭發玩了。
雨越下越大,我好像還沒死透,甚至能感覺到雨滴打在我身體上濕潤寒冷的感覺。
我能感受到這場雨下完,就是我的死期。
誰能來救救我......
如果程曜在今晚選擇回家看看,去山裏找找,我是不是不會死?
5
我陪程曜打拚七年,他從一個莫璿看不上的窮小子一路坐上了年薪百萬的高管位置。
還是科技公司,前景良好。
但七年間,他對我隻有憎恨和漠視。
也許是投入的心血太多,即使我知道他永遠把我視為逼走他白月光的敵人,我也還是離不開他。
“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麼連這點付出都不願意?”
因為我愛他,所以我的付出都是理所應當的。
他不會給我過生日,不會送我回家,更不會在雨夜時哄我入睡。
就像我從不會看見他像現在這樣給莫璿做早餐。
“小璿,吃飯啦。”
我聞不到香氣,但憑莫璿幸福的笑容,就能知道程曜並不像他說的那樣不會做飯。
他隻是不為我做而已。
“程曜,原來你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我真替明月開心。”
聽見這話我差點要吐出來,原來她還知道程曜是我的男友。
莫璿頂著一張溫柔單純的臉,可眼中滿是占有和侵略。
程曜躲避著她炙熱的眼神,倆人這麼對坐著,我甚至幻視出了粉紅泡泡。
隻可惜這樣溫存的場麵沒持續多久,程曜要去上班了。
淩晨時,城際那邊已經有登山者發現了我殘缺散落的身體,我感到自己不像個人的被搬來搬去,好在我已感覺不到痛。
臨走時,莫璿貼心的給程曜打領帶。
“以後遇到了什麼事,還可以來找我,我一直都在。”
程曜逃也似的走掉了。
到了公司,不見我像往常那般進他辦公室騷擾,程曜倒有些不適應起來。
他拿起手機,又翻了翻我未曾回複的聊天框。
“脾氣真大。”他嘀咕著。
也許是與莫璿的親近讓他對我有了罕見的歉意,程曜居然很耐心的又發了幾條消息。
“今天要回公司上班的,不來算你曠工。”
這他服軟的信號,高高在上的發一條短信,平時的我就會不計前嫌的繼續舔他。
當然,現在,以後,都不會了。
收不到我的消息,程曜不由自主的朝城際的方向望去,入眼隻有高樓林立。
這兒離我太遠了。
“誒,你聽說沒,城際那座山好像發現了一具女屍,就今天早上的事。”
6
“好像死狀很慘呢,據說是被野狼活生生......”
“那邊不是一直很安寧嗎,哪裏來的野狼,算了,以後還是不去那爬山好了。”
程曜路過聽見下屬們的八卦,覺得十分聒噪,一個眼刀過去。
“小王,你的組員要是太閑,就辭幾個。”
嘴裏說著狠話,可他的臉上卻閃過難以掩蓋的心慌。
“程總,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哈,這種傳言一天到晚多了去了,您就當個消遣聽聽。”
一旁的秘書賠笑過來安撫程曜,我的慘死在他嘴中居然成為了笑話。
“您看看這份合同,要是沒什麼問題就簽了吧。”
程曜冷哼一聲接過合同,我跟著他大致掃了一眼,居然是我負責的項目。
他飛快的簽了字,漫不經心的囑咐了一句。
“過幾天公司要來位新主管頂替李明月的位置,這項目就算在新主管頭上吧。”
程曜說這個項目很重要,為此我許多天沒合眼,睜眼就是應酬,跑來跑去談生意。
我以為這樣能讓他對我好一些,沒想到他早就打算好要讓我為他人做嫁衣。
我許多日子的心血,被他輕飄飄一句話賦予別人。
“等等......算了,還是照常吧。”
程曜煩躁的嘖了一聲,也許是想起我次次應酬回來上吐下瀉的樣子,居然大發善心的改主意了。
他破天荒的往家裏點了一份芒果蛋糕。
備注是:補償你的生日禮物。
我有些好笑,他不知道我對芒果過敏?
還好我已經吃不到了。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按照往常,我早就已經眼巴巴在辦公室門口等著給他送午飯了。
程曜一向嫌棄的不行,可一到飯點又無意識的按著筆頭,眼神總是飄向門口。
他沒等到我,卻等到了一通我的電話。
“嗬。”
好像為了懲罰我,程曜一連著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直到另一通陌生的號碼打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一陣嚴肅的男聲。
“你好,請問您是李明月的家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