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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男友送我進寺清修佛子男友送我進寺清修
一卡車可樂魚

第一章

在男友最窮的那年,我逼他和我結了婚。

他功成名就後一心向佛,逼著我出家修行。

人人都說他愛的是誌同道合的小師妹。

而不是我這個阻礙他修行的紅塵罪人。

後來,我說要離婚,他卻慌了。

「你發過誓的!無論生老病死,我們要不離不棄!」

可那個和他一起許下誓言的女孩。

早就死在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

他也不知道,我生病快要死了。

1

和周知節結婚的第五年,他逼我入了佛門。

和自願修行的人不同,我被他關在了寺廟。

不是囚禁,他對外從不這麼說,他說我有心病,吃齋念佛能治好。

但他不知道,我心上有病,身體上也有病。

被關進寺廟前,我看過醫生,他說我若能按時吃藥,接受化療,大概還能活到明年。

可當我想和周知節說這件事時,他將我交給了唐媛。

她是一個心理醫生,也是周知節在佛門的小師妹。

「冉冉姐得的是心病,吃藥傷身體,這病還是需要從心理上治療。」

「佛門清靜,是最合適的地方。」

周知節聽了她的話,將我留在了寺廟。

我其實很怕那些金燦燦的佛像,也很怕那些透著黴爛味的客房。

我不想呆在這,我抓著周知節的衣服求他,

「別把我扔在這,我會努力好起來的......」

可周知節笑著說,「冉冉,你病太久了,得快點好起來,聽話好嗎。」

他戴著著菩提的手將我的手指一點點掰開,卻沒注意到我害怕到蒼白的嘴唇。

唐媛笑著關門,臨走前,她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

「冉冉姐你放心,這寺廟很安全,這次......你不會被抓走的。」

我突然狂躁起來,猛地拍著已經緊緊關上的門,木頭被拍得吱呀作響。

「她怎麼了?」

我聽見周知節詢問。

「冉冉姐可能是第一天住,不太習慣吧。師兄你就別瞎操心了。」

不是的!

周知節,我好害怕,別把我留在這。

夜裏下起了大雨,閃電一道道劈在屋外的後山上,也映照在屋內的佛像上。

白日裏,佛像慈眉善目,夜裏卻化成了一隻隻惡鬼。

利爪將我一次又一次地拖回那晚。

2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我變得更加憔悴。

周知節再次見到我的時候皺了眉,「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他有很多辦法知道我在寺廟生活得怎麼樣。

他不問我為什麼每天都坐在石階上發呆,也不問我過得開不開心。

他聽說我不吃飯,以為我在和他耍脾氣。

可我是胃裏燒得難受,吃不下東西。

我想開口告訴他,我好累,想回家。

可張嘴才發現,雙唇皺巴巴的,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吃飯算什麼,我有時都會忘記要喝水。

等到渴得不行了,才想起已經在石階上坐了一天。

唐媛上前將周知節趕了出去。

「好啦師兄,你快出去吧,我要給冉冉姐治療了。」

房門被關上,我與唐媛相對而坐。

她開門見山。

「許冉,瞧瞧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師兄不說,其實心裏覺得你挺惡心的,你知道嗎?」

唐媛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早就不震驚了。

關上門,她會叫我快點去死。

打開門,她又會叫我快點好起來。

她有兩幅麵孔,周知節應該不知道吧。

我從她手機屏幕的倒映裏看到自己,挺像一副骷髏架子的,還真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是他告訴你,他惡心我嗎?」

「那你有問過他,為什麼不肯和我離婚嗎?」

唐媛被戳中痛楚,氣得臉都皺在了一起。

她肯定問過,肯定想方設法鬧過,可周知節一定不同意吧。

3

「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幫師兄分割財產,他很快就會和你離婚!」

唐媛雙手抱胸,看起來勢在必得。

我卻仰起頭低低地笑了。

公司是我們兩個一起創辦的,離婚的確要分割。

「你以為周知節不願和我離婚是因為財產?」

人人都說周知節喜歡唐媛,討厭我。

但他們不知道,我提過淨身出戶的。

「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我也曾心平氣和地和周知節談過。

可他紅了眼,把屋子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除了掛在床頭的那幅結婚照。

還是我們二十歲那年拍的,青澀懵懂,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誰又知道多年後,它會靜靜地看著逐漸分崩離析的我們。

我回正頭,看著唐媛道。

「你知道他為什麼入佛門嗎?他一定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吧?」

周知節很爭氣,在我們結婚的第二年就把公司建立起來了。

那會我們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

辦公事裏關了燈,隻留下我們兩個守著桌前的小燈,夜戰到淩晨。

我伸懶腰的時候,周知節會走過來親親我的臉。

「老婆辛苦了。」

淩晨,街上商鋪都關門了。

我們會進入711各點一份車仔麵加魚蛋,坐在透明玻璃前吃著熱氣騰騰的宵夜。

他握著我的手說,「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我調笑道,「變成大老板之後可不能嫌棄我這個糟糠之妻啊!」

周知節立馬伸出三根手指發誓。

安靜的便利店裏,我們兩個笑成一團。

後來因為作息不規律,我得了乳腺癌。

醫生說不是很嚴重,會好起來的。

看著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的我,周知節哭得稀裏嘩啦,一個勁責怪是自己不好。

他甚至跑去寺廟燒香拜佛,祈禱我能平安康健。

後來我慢慢恢複了,他便兌現對佛主的諾言,入佛門成了信徒。

可佛主慈悲卻不是萬能的,他有時也會看著自己的信徒受苦受難。

4

唐媛麵色不虞,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她打開手機朝我展示。

「許冉,我找這些資料可真不容易,師兄把他們藏得太深了,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我看著手機,上麵有我最不想麵對的過去。

忽然,我的手腳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

唐媛走過來,捏起我的下巴。

「看看你當時的樣子,真是惡心!你根本就配不上師兄!」

她強迫我看著手機,並在耳邊輕聲引導,勾起我的回憶。

唐媛是心理醫生,她知道怎麼讓人陷入回憶。

她明明是打著治療我的名號,卻一次次讓我重溫痛苦的回憶。

我咬牙推開了唐媛,抓著她的頭發砸向地麵。

「師兄!救命!」

守在門口的周知節聽到呼救衝了進來,看到我坐在唐媛身上施暴。

他連忙將唐媛拉起來,護在身後,一臉警覺地看著我。

「師兄,我和冉冉姐聊得好好的,她突然就這樣了......」唐媛哭著顛倒黑白。

「不是的!」

我指著地上的手機想要辯解。

那件事,周知節你知道的啊,它怎麼能被翻出來呢。

可手機摔壞了,根本沒有證據了。

唐媛躲在周知節身後笑著看著我,是得逞的表情。

我看著周知節,往前走了一步。

而他護著身後的唐媛往後退了數步,眼神是我沒見過的陌生。

周知節是愛我,但也不妨礙他同樣愛著別人。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5

他們把門一關,站在門外討論我的病情。

唐媛聲音很大,好像生怕我聽不見。

「師兄,對不起,她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嚴重。我看還是送到機構比較好。」

周知節很久都沒有說話,隻聽到他長長得吐出一口煙。

「知道了,辛苦你了阿媛。」

我靠著門癱坐下來。

我在周知節的書房裏看到過那家所謂的機構宣傳單,根本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胃又開始痛起來。

我痛苦地蜷縮在被子裏,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睡著就好了。

睡著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會痛了。

昏昏沉沉的,我做了個夢。

夢到二十二歲那年,我和周知節都很窮,但我們很相愛。

除夕夜,媽媽又酗酒了。

原因是她偷看了我和周知節的聊天記錄。

我喜歡大海,卻從沒看過。

我和周知節約定畢業後一起去臨海的城市居住。

媽媽很生氣,指著我的頭大罵。

「又和哪個家夥談情說愛?嗯?」

她把我抓到貼著班級合照的牆邊,一個個地指。

「是不是他,還是他!」

我不想惹她生氣,努力地平複她的情緒。

「媽,不論我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媽媽猛地推開我嘶吼道。

「騙人,你和你爸一樣都是沒良心的,都是騙子!」

爸爸在我初中時就離開了家,可他卻好像無處不在,成了我的噩夢。

媽媽指著周知節的臉,陰森森地笑。

「是這個對不對,我見過他送你回家呢。」

我連忙抱住她的腿,乞求她。

「媽,我求求你,不要去找他麻煩!他和別人不一樣,我和他是認真的,我求求你。」

初中,高中,哪個和我走得近一點男同學,都會被我媽盯上。

慢慢地,大家都說我有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母親,大家開始疏離我,孤立我。

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周知節,他就像透進塵土裏的光,我不想他受到傷害。

媽媽抓著自己的頭發又跳又吼,我抱著她輕聲安慰。

那時很窮,手機是不知名的雜牌,觸屏鍵有些都失靈了,可我輕拿輕放總怕它壞了。

它是我能和周知節聯係的唯一媒介。

「媽,你先把手機還給我好不好?」

媽媽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用力的將它扔向地麵。

手機四分五裂,我的生活也是。

我蹲在手機的屍體邊哭了很久,久到媽媽恢複了清醒。

她手足無措地走過來說。

「冉冉,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再給你買一個好嗎?」

我咬了咬唇。

「你用什麼給我買,你有工作嗎?你每天隻會躲在這裏喝酒......爸爸走後你就不活了是嗎?」

媽媽見沒哄好我,又忙去收集手機破碎的零件。

「媽媽拿去修好不好,還能用的,還能用的。」

我站起來,進房間收拾行李。

媽媽慌了,攔在門前質問道。

「大過年的,你要去哪裏!」

我瞪她,「去哪都好,我受不了了,不想再看到你。」

媽媽聲音裏滿是慌張。

「冉冉,媽媽錯了,你別走好不好......」

那天行李袋裏隻裝了幾件衣服,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拿。

離開家我不知道能去哪,可我硬是沒有回頭。

隻聽見媽媽在身後一直喊,「不要走,不要走......」

後來,我在樓下的石墩上坐了很久。

雪越下越大,外套,頭發都濕了。

直到周知節出現在我麵前,他是來給我送糖炒栗子的。

手機被摔之前,我和他說我想吃,他就買了藏在衣服裏帶過來了。

我撲進他的懷裏,像是找到依靠,哭得很大聲。

後來公司建起來了,我也找過媽媽,可她堅決不和我走,依舊守在她那間小破屋子裏。

再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我就病了。

周知節本是為我好,將媽媽接過來看望。

媽媽也會有短暫清明的時候,我躺在她懷裏,她摸著我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那件事我不敢說給別人聽,隻說給她聽。

媽媽聽後並沒有什麼波瀾,她隻道。

「你做得對,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是很微妙的,它有時很堅固,有時也很脆弱。守住這個秘密,誰也不要說。」

6

我被驚雷嚇醒。

寺廟又下雨了,雨水打在瓦礫上很吵。

我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機,已經不是二十二歲時那部雜牌手機了,周知節給我換了最新的。

可我還是會下意識地試探觸鍵的好壞。

我給周知節打了電話,哭著問他。

「你怎麼還沒找到我?第十天了,周知節,我堅持不住了,我要爛掉了啊......」

那頭聲音喑啞。

「冉冉,我馬上就來。」

周知節這次沒有騙我,他很快就來了。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床邊坐很久了。

他摸著我的臉,動作輕柔,就好像還是二十二歲時的周知節。

他明明在遇到唐媛之後就不愛我,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往情深的樣子。

我覺得惡心。

我拍開他的手。

「周知節,我要回家。」

我現在隻想回去好好治病,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不想陪他玩這個無聊的自尊心遊戲。

周知節動了動手指,露出被耍之後的苦笑表情。

「你心裏明明就是想著我的,對不對。」

他總想要我給他證明。

兩年前那晚,我的確是想著周知節的,我希望他能來救我。

可是整整十天,他才姍姍來遲。

我知道這件事不該怨他的。

但這都是唐媛出現以前的事了。

周知節想牽我的手,而我怒罵道,「別碰我!」

這三個字刺激到他的神經,他的自尊。

他把我猛地壓倒在床,傾身而上。

「你知道他們都怎麼說我的嗎!活得比和尚還清心寡欲!」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摸你嗎?」周知節說著,手往我身下探。

「啊?為什麼現在不行了?」

「你放手!」周知節的觸摸讓我想起那不堪的十天。

是噩夢,是地獄,是我最不願想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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