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男主十四年,助他一路高升,甚至不惜告訴他我最大的秘密。
“你不娶我為妻,我會死的。”
他發誓絕不負我,升官後卻娶了京中貴女,對我滿臉厭惡。
“今日也要用死來逼我嗎?鄉野村婦果然下作,為妾都是高攀。”
係統宣布任務失敗,允我三日後死亡時給他留下最後一樣東西。
我想了想。
“那就讓他查一下我的死因吧。”
1
我梳著紅妝,熬夜到了天明。
今天是我救助的書生林深雪上任大理寺卿的日子,也是他答應娶我的日子。
隻要他在天明前回來,我就可以和他白頭偕老。
我等到雞鳴犬吠之時,隻收到了他從外麵帶來的一封信。
信上還沾著胭脂香。
“如月,我不回來吃飯了。”
“同僚要為我慶祝升官。”
我看著桌子上冷掉的飯菜,他最愛吃的魚肉已經結上了一層肉凍。
黏膩惡心,和那信上的味道一樣。
我提筆給他回信,寫了幾遍還是放下。
披上外袍,去了他最喜歡的酒館。
一來,就看到他依偎在一個女子懷裏。
女子的聲音輕佻:“林郎,你可說好了要娶我。”
我渾身冰冷,想衝上去分開他們。
耳邊卻聽見林深雪帶著笑意的聲音:“瑤瑤出身高貴,說娶是我高攀了。”
我深吸一口氣。
那女人我認識。
丞相之女陳瑤瑤。
比起我這個鄉野村婦,她不知道高貴到哪裏去。
我站在街角,顯然林深雪也看到了我。
他跟陳瑤瑤耳語幾句,在女子的嬌笑聲中跑到我身邊。
他壓低嗓音,語氣裏滿是憤怒:
“宋如月,不是說了我今日不回去嗎?”
“你這女人,總是給我添麻煩。”
“今天也要用死來逼我嗎?”
他的聲音很冷。
我沒回答,隻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
“林深雪,我在家給你做了飯。”
他被我看得發毛,不自覺後退一步。
“宋如月,你隻是個貧民女子,瑤瑤她是貴女,你別太過分。”
我笑了一聲,鬥篷遮住了我的神情:
“大晚上的,你和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閑逛,到底是誰在過分。”
我和他相識十四年成親八年。
他從未在同僚麵前公開過我的身份。
每次都說我是家裏的灑掃婆子。
隻因我給他這位達官顯貴丟人。
他長歎一聲:
“如月,你與我,確實是你高攀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
完全沒在乎過我凍得通紅的手指。
2
我在風雪裏站到直打哆嗦。
遠遠看到林深雪給陳瑤瑤披上一件狐皮大衣,兩人相擁著離開了酒樓。
他的神情繾綣。
跟和我相處時完全不同。
我很久沒見過,他笑得這麼溫柔了。
“係統,我還有幾天能離開?”
“任務失敗,你隻有三天時間了。”
我輕笑一聲,“這十四年,我真是白幹了。”
“那就讓我沒有痛苦的離開吧。”
去下一個世界。
林深雪是世界的男主,而我是來攻略他的。
我的任務有兩個,一個是讓他做大理寺卿,另一個,是讓他娶我。
在原來的世界裏,我患有心臟病。
在臨死前跟係統結成了契約。
攻略三個世界的男主,我就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
林深雪是我攻略的第一個人,也是我這輩子用情最深的人。
我成了他青梅竹馬的小醫女,陪他從微末走到權力頂峰。
我放棄了成為貴妃娘娘貼身醫女的機會。
隻因他那句,進了宮怕見不到我。
我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陳瑤瑤指著醫術說,要繼承母親家裏的醫館。
林深雪笑著答應。
“女子一定要有傍身之術,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成為我的附庸。”
你看,他什麼都懂的。
我的心臟揪成一團。
“宿主別難過,到下一個世界就看不到他了。”
“我不難過。”
隻是覺得自己之前的一切像個笑話。
人樣高處走,更何況是像林深雪那樣事業心強的人。
我隻後悔自己沒有早點看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係統問道:“宿主,離開之後你有什麼想留給男主做紀念的嗎?”
“比如說書信、日記......”
我想了想。
看到自己手腕上那條紅線,笑道:
“那就讓林深雪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查查,我是怎麼死的吧。”
畢竟我的死法,應該會讓他有些為難呢。
3
我被下毒了。
是陳瑤瑤幹的。
她的小斯跟我說,我在一天,陳瑤瑤心頭就有一根刺。
當時想著隻要林深雪娶我,一切就會迎刃而解。
但是也沒在意。
隻是今天,心口的疼實在厲害。
掙紮中,我一遍一遍喊林深雪的名字。
“深雪,我好疼。”
年少時的他,是個溫柔的愛人。
我來月事,肚子疼得站不起身時,他會溫柔地給我遞上一杯紅糖。
他說,不能讓他愛的人受委屈。
男人都是騙子。
絕望中睜眼,我依稀看到了林深雪的臉。
他笑盈盈地穿著官服。
“如月,你陪我這麼多年,我愛的始終是你。”
“隻是瑤瑤出身高貴,我不能得罪她的母家。”
那天是我毒性發作,求他不要離開。
“林深雪,要是你娶她,我就會死呢?”
他眼眸深沉。
“我和她隻是逢場作戲。”
對啊,逢場作戲。
做到兩人流連花樓,徹夜未歸。
多好笑啊。
我跟他說:“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會死,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他穿衣服的手一頓。
撲上來抱住我親吻。
“如月,生死是大事。”
“求你不要說這種話。”
“你無父無母,這世上隻有一人對你好,別離開我。”
他咬破了我的嘴唇。
連續三天,我吃飯都是疼的。
我的眼淚不自主流下來。
他慌了神,給我擦眼淚。
“如月別哭,等我上朝回來。”
我身體疼得快要裂開了。
他說他娶了陳瑤瑤後,會抬我做平妻。
說不會辜負我的深情。
等他當上大理寺卿,就和陳瑤瑤合離。
他真臟。
但為了任務成功,我還是答應了他。
他走後,陳瑤瑤的小斯又來了。
逼我吃下了另一種毒藥。
他跟我說,如果不吃,陳家就會奪了林深雪的官位。
一個任務完不成,另一個總有完成是吧?
藥苦得讓我流出淚來。
小斯好心地給我塞了一塊蜜餞。
“宋姑娘,隻要離開林大人你就能活下去,現在這是何苦呢?”
他扶著我去院裏曬太陽,說是這樣能少疼一點。
“下的隻是奉命行事,宋姑娘不要怪我。”
我的四肢麻木,坐在椅子上發呆。
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男女的嬉笑聲。
“瑤瑤,今日集市上給你買的珠釵,怎麼還沒戴上。”
陳瑤瑤的聲音清脆:“我要你娶我那天,親手給我戴。”
我在院中忍受著鑽心蝕骨的疼。
院外的他們言笑晏晏。
夠了。
都說七年之癢,更何況是兩個七年。
林深雪的心現在給了另一個人。
哪裏記得住我呢。
我掙紮著爬回了屋裏。
把我給他縫的衣服攪碎,通通扔進了碳盆。
一把火燒點,什麼都不剩。
4
手腕上的紅痕越來越深。
今日過了午時,我的身體就會更加衰弱。
我發著呆,看到林深雪推門進來。
“如月,家裏怎麼這麼亂?”
我虛弱地依靠在床上:“我生病了,身體不好。”
見我病成這樣,他第一句說的居然是怪我沒打掃屋子。
他失望地搖頭:“如月,你怎麼又在耍小性子。”
“修身齊家治天下,你既然與我齊家,就要顧好這個家。”
我差點沒笑出來。
“你怎麼不讓你的瑤瑤姑娘給你齊?”
林深雪一時怔愣。
“她跟你不一樣的。”
“她天真可愛,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而你,早就習慣幹活了。”
我聽得想笑。
哪裏不一樣。
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都是活生生的人嗎?
就因為我不能給他助力,在他這裏就成了一個“齊家”的工具嗎?
無所謂了。
反正隻剩最後的二十多個時辰。
隨他說吧。
5
第二日清晨,陳瑤瑤請我去丞相府一聚。
說是請,實則是綁架。
幾個大漢架著渾身無力的我,拖去了丞相府。
陳瑤瑤坐在首位上。
指揮著幾個人把我捆起來。
我剛睡醒,腦子還是懵的。
她把我捆在一根木棍上,木棍另一邊綁著一隻小貓。
腳下是林立的刀刃。
我隻有讓自己站在刀上,小貓才不會死。
我的雙腳被血浸透了。
嘶啞的嗓子叫不出聲音。
我越痛苦,她笑得越開心。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恨我。
等到失去意識,我被她解了下來。
她笑著捏住我的下巴:
“你就是林郎的發妻嗎?長得也沒有多漂亮。”
她打量著我,想打量一件物品。
“本小姐想要的東西,居然被人提前碰過了。”
“讓本小姐很不開心。”
她踩了我一腳。
我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被踩斷了。
我對她說:“你想要林深雪,我給你就好了。”
係統小聲跟我說:
“宿主,我幫你屏蔽了痛覺。”
“在明天到來之前,你是死不了的。”
真想讓林深雪親眼看看。
他口中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現在是怎樣醜陋的嘴臉。
係統的聲音裏帶了哭腔:“宿主,你腸子流出來了,我好害怕。”
我眼睜睜看到,施暴的人從我頭上拔下一枚珠釵,轉身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我從地上爬起來。
從隨身的針線包裏拿出線,把肚子縫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是打了麻藥。
又能切實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係統被嚇得說不出話,隻剩微弱的電流聲滋滋作響。
我用袖子擦了把臉,把臉上的血汙洗掉。
“係統,我還有多久?”
係統顫巍巍地回答:
“三個時辰。”
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