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竹馬捐獻骨髓,妻子不顧我的哀求,執意打掉孩子。
我著急趕去阻止手術,卻不幸被大貨車碾成肉泥。
我死時,妻子正抱著竹馬喜極而泣,慶祝他的新生。
甚至殘忍地將我的狗虐殺,做成了狗肉湯,給竹馬滋補。
可後來,得知我的死訊,
一向清冷高貴的妻子卻發瘋般吞下流掉的胎兒,說要為我重新生個孩子。
1
大貨車從我身上碾壓過去的一瞬間,劇烈的疼痛朝我襲來。
我全身的骨頭和五臟六腑都被壓碎,口鼻中滿是鮮血。
但想到在醫院準備打胎的妻子,我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蠕動著身體,靠近掉落在遠處的手機。
鮮血滴落在屏幕上,我隻能用嘴唇舔幹血漬,撥通妻子鳶如煙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三聲就被掛斷。
就當我絕望認命等死時,電話又回撥回來。
我顫抖著接通,對麵傳來鳶如煙尖銳的謾罵聲。
「顧昭川,你有完沒完,阿止現在等著我的骨髓救命,你怎麼這麼惡毒,你就想看著阿止死是嗎?」
「行了,我要進手術室了,你別再鬧了,耽誤了阿止的治療,我要你好看。」
她冷漠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我心裏,讓我痛徹心扉。
但求生的欲望還是讓我從喉嚨裏擠出最後一句話。
「煙煙,我要死了,救......」
話還沒說完,鳶如煙就激動地打斷我。
「你有意思嗎?天天用死來威脅我,不就是個肉團嗎?在你眼裏,一個未成型的東西,比阿止的命還重要嗎?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別再這狗叫了。」
麵對鳶如煙的責罵,我想解釋,但嘴裏卻嘔出一大攤血,
我的聲音止不住地發抖,到最後隻能發出無助的嗚咽聲。
「窩囊廢,你哭個屁呀。」
電話猛地被掛斷,我的心仿佛從高處墜落,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遠處的大貨車司機看到我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眼裏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伴隨著一聲巨響,大貨車重重從我身上碾過。
我疼得四肢痙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走馬燈般的回憶朝我襲來。
是鳶如煙溫柔的麵孔,她輕撫自己的肚子,語氣柔和。
「阿川,醫生說我是不孕體質,可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個自己的孩子,你會陪我的對嗎?」
然後是陸止猙獰的麵孔。
「顧昭川,我的病是裝得又怎麼樣?你覺得如煙會相信你嗎?在我和孩子之間,如煙肯定會選擇我的。」
眼淚不受控製地翻湧而出。
隨著頭顱被碾壓,我也徹底陷入了黑暗。
2
再睜眼,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中。
而眼前,是鳶如煙臉色蒼白地躺在手術床上,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從她身下被取出。
看著那小小的肉胎,我的耳邊仿佛出現了孩子的啼哭聲,
那哭聲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將我的心割裂開來,痛得讓我無法承受。
鳶如煙眼神厭惡地瞥了一眼醫生手上的托盤,揮揮手道。
「趕緊拿走,惡心死了。」
但不知想到什麼,她又改變了主意。
「算了,把她收起來吧,改天我讓顧昭川來把她埋了,我也算對得起她了。」
說完,她再也沒看孩子一眼,反而一臉期待地整理好衣服,著急地走出手術室。
我想陪在孩子身邊,可靈魂卻不受控製地跟著鳶如煙飄走。
明明剛剛做完手術,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可她卻像感覺不到難過一樣,一臉興奮地衝了出去。
門外,是在等她的陸止。
鳶如煙撲進陸止懷裏,聲音激動到哽咽。
「阿止,孩子已經打掉了,我馬上給你捐骨髓。太好了,你有救了,你不會死了。」
說著說著,鳶如煙甚至哭了出來。
淚水劃過她的臉龐,卻像千斤重的石錘,砸在我心裏。
相識十年,結婚七年,她從未對我流過一滴眼淚。
哪怕我曾經因為保護她,重傷住院,她也隻是麵色淡淡地讓我好好休息。
我一直以為她就是這種平淡如水的性格。
可現在看來,隻是她愛的人不是我而已。
陸川眼裏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但麵色卻是一臉擔憂。
「煙煙,這畢竟也是川哥的孩子,他會不會生氣啊?」
聽到我的名字,鳶如煙表情一下陰沉下來,不悅道。
「我的身體我做主,他有什麼資格管,你放心吧,他就是我的一條狗,不敢對我生氣。」
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耳鬢廝磨的樣子,一股不堪忍受的怒火湧上心頭。
我衝過去,拳頭惡狠狠地砸在陸止臉上。
直到身體無力地穿過陸止,我才再次意識到,我已經死了。
而鳶如煙迫不及待地就要去給陸止安排手術。
也許是怕自己暴露,陸止急忙攔住了她,一臉虛弱地捂著胸口道。
「煙煙,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我身體太虛弱了,還不能進行手術,咳咳咳。」
說著,還虛偽地咳嗽兩聲。
可他麵色紅潤,任誰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但鳶如煙信了,她擔憂地皺起眉頭,焦急道。
「那怎麼行呢?阿止,你以後住我家,我照顧你。」
聽到她的話,苦澀的窒息瞬間淹沒了我。
3
我跟著他們飄回了家。
一開門,年年就搖著尾巴跑了出來,它是我和鳶如煙養的狗,乖巧聽話,從來不咬人。
看到隻有鳶如煙,沒有我,年年激動的尾巴停了下來,
它疑惑地歪著腦袋,嘴裏發出委屈的嗚咽聲,似乎在問我去哪裏了。
看到年年,陸止故作害怕地躲在鳶如煙身後,指著年年問道。
「煙煙,它是不是要咬我啊?我好害怕。」
聽到他這麼說,鳶如煙臉上閃過一絲狠戾,她暗罵一聲,一腳將年年踢飛出去。
年年已經五歲了,被這麼一踢,小小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它疼得渾身顫抖,嘴裏發出痛苦地嚎叫,身體也蜷縮在一起。
可鳶如煙沒有絲毫心疼,她像是不解氣一般,又重重踩了年年一腳,罵罵咧咧道。
「小畜生,跟你那個窩囊廢主人一樣,趕緊滾開,別擋路。」
我不明白,明明年年也是她養大的,為什麼她能如此狠心?
就因為陸止的一句話,她就將年年傷成這樣。
看著夾著尾巴蜷縮在角落的年年,我的心痛到滴血。
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鳶如煙走進屋裏,下意識地喊我的名字,
可她等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回應。
自從她懷孕後,我就辭了所有工作,一心一意地在家照顧她。
她一回家,我就像狗一樣守在門口,為她脫鞋倒水按摩,
可現在我已經死了,也不能再為她做這些事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鳶如煙用力咬了咬唇,一臉憤恨。
「顧昭川這個該死的,不知道我剛做完手術需要照顧嗎?居然敢不回家,他怎麼不死在外麵!」
而陸止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煙煙,可能川哥是生氣了,要不我還是走吧,免得再這影響你們的夫妻感情。」
此話一出,本就不悅的鳶如煙更生氣了,
她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吼道:「阿止,你管那種惡毒的人幹什麼?你就是太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如果當年你沒有出國,那現在和我結婚的就是你。」
「他隻是一個替身,一個贗品,怎麼可能比得上你。」
鳶如煙的話像驚雷將我劈在原地。
我隻覺得渾身冰冷,周身疼痛。
心臟仿佛被野獸撕扯,四肢百骸都傳來難以忍受的痛。
疼,真的太疼了。
原來,我隻是一個替身啊!
怪不得,不管我對鳶如煙多好,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4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裏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而鳶如煙還在喋喋不休地和陸止說著什麼。
看著她那張嬌媚的臉,我此時卻覺得胃裏無比惡心。
惡心到連靈魂都在戰栗。
陸止聽到鳶如煙對我的抱怨,得意地揚起唇角,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開口道。
「煙煙,我餓了,你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聽到這話,鳶如煙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
她剛剛經曆流產手術,正是虛弱的時候,但陸止卻絲毫不顧及她的身體。
沉默片刻,她還是點頭答應。
陸止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自然不舍得責怪,隻能將怒火發泄在我身上。
「顧昭川這個狗東西,去死,去死,去死!」
鳶如煙將菜板上的菜當成我,用力地砍著,嘴裏不斷詛咒著我。
突然,客廳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鳶如煙急忙放下刀,跑了出去。
陸止此時正捂著手,一臉痛苦。
而我的年年則口鼻流血,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著。
鳶如煙著急地湊到陸止身邊,擔憂地問:「阿止,怎麼回事?」
從始至終,她完全沒看年年一眼。
「我就是看它太可愛了,想摸摸它,但是它好像不喜歡我,咬了我一口。」
陸止委屈地說著,伸出了手。
但他的手上隻有一道細微的紅痕,根本就不是被狗咬的。
他撒謊!
我憤怒地衝鳶如煙吼道:「年年這麼乖,根本不可能咬人,這一切都是陸止的自導自演。」
可不論我怎麼解釋,鳶如煙都聽不到。
她惡狠狠地拽過年年,用力摔在地上,並用尖細高跟鞋不斷碾壓著它瘦小的身軀。
「嗷嗷嗷!」
年年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四肢也因為疼痛而不斷痙攣。
大片大片的血從它身下流出,鳶如煙嫌棄地挪開了腳。
「死畜生。」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目眥欲裂,
年年痛苦的哀嚎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將我的心肺撕裂。
可即使被傷成這樣,年年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
它討好地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鳶如煙的腳,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消氣。
但換來的是鳶如煙變本加厲的折磨。
她從廚房拿出刀,一刀一刀地劃在年年身上。
邊劃邊罵:「死畜生,居然敢傷害阿止,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到年年被砍的鮮血橫流,我急火攻心地撲上去,跪在地上求鳶如煙收手。
求求你了,放過年年吧!它年紀大了,受不了你的折磨啊!
我急得不停扇自己巴掌,又扯著鳶如煙的裙角使勁磕頭。
可不論我怎麼努力,鳶如煙聽不見也看不見。
直到年年徹底嚎叫不動了。
鳶如煙才一臉嫌惡地將它甩開。
5
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冷靜地擦幹手上血跡,一臉溫柔地為陸止上藥。
在看到陸止的傷口時,她心疼得幾乎落淚。
而我的年年,卻躺在一邊生死未卜。
我悲痛欲絕地跪在年年身旁,伏在它身上號啕大哭。
現在的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抱著年年的身體不斷向它懺悔道歉。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鳶如煙的手機響了,是我的電話。
鳶如煙冷笑一聲,不屑道。
「哼,一天不回家,現在知道給我打電話了,阿止,你看著吧,他肯定是來給我道歉的。」
可當她接通電話,那邊傳來的卻不是我的聲音,而是陌生的男人。
「喂,請問是顧昭川的妻子嗎?這裏是刑警大隊,你的丈夫出了車禍,嫌疑人已肇事逃逸,請你盡快來公安局一趟。」
聽到這話,鳶如煙有片刻的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