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鐵門被人重重拍響。
"死丫頭!醒了沒?醒了就趕緊滾出來幹活!"
尖銳的聲音穿透鐵門,刺痛了我的耳膜。
繼母鄭紅今年才35歲,卻因常年賭博而顯得蒼老,臉上的橫肉讓人生畏。
連我那酒鬼父親秦大虎都怕她三分。
"醒...醒了,我馬上出去。"我顫抖著回答,艱難地站起身來。
"還不快點!那個老不死的後事忙得我們焦頭爛額,你倒好,躺在這裏睡大覺!"
繼母厲聲嗬斥,"趕緊去工廠報到,別耽誤了工期,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強忍著淚水,蹣跚著走出地下室。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媽......我這就去。"
"啪!"
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我瘦削的臉上。
"誰是你媽!你那個不要臉的媽還不知道在哪個男人床上呢!滾!"
我踉蹌著站穩:“我媽媽拋棄我,也隻是為了逃離這個家,你憑什麼侮辱她......”
話音未落,一巴掌就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死丫頭!野雜種!還敢頂嘴......”
我不敢再吭聲。
我知道,隻要我敢叫出聲,等待我的將是更嚴重的毆打。
默默地走出肮臟的小屋,我朝著黑心工廠的方向走去。
初冬的寒風刺骨,我單薄的衣服根本抵擋不住。
但比起內心的痛苦,這點寒冷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我多麼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可是,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這座繁華的大都市,對我來說,處處都是牢籠。
我的成績其實很好,前不久還考上大學。
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我知道,這個家庭不會允許我離開。
我是他們用來賺錢的工具,怎麼可能讓我追求自己的人生?
"喲,小雨啊,這麼早就去上工?"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鄰居李大叔。
他是個退伍軍人,總是默默地關心著我。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快步走開。
我不敢和任何人有過多交集,因為我知道,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任何溫暖都可能是陷阱。
走在破敗的街道上,我突然想起姥姥臨終前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我暗暗發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要活下去。
我要查明姥姥的死因,我要逃離這個生活的噩夢。
聽鄰居李大叔說我剛出生,父親就把我扔進垃圾箱。
是姥姥把我從垃圾箱撿回來,這才保住我的小命。
從那以後我都生活在父親和繼母的陰影下。
但好在有姥姥,我的生活也算有一絲溫暖。
我們擠在一張床上,兩個人吃著一份飯,一起包攬家裏所有的活計。
十八歲的年紀本該如同清晨的陽光,柔美而清新。
可我卻在十八歲這年失去了唯一的保護傘,我的姥姥。
"小雨要活下去,姥姥會在天上看著你。難受了,就抬頭看看姥姥,就不會哭了。"
那天,我抱著姥姥傷痕累累的身體,哭到失去意識。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被扔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
黴菌的氣味和四周堆積如山的雜物讓我幾乎窒息。
把我丟在這裏的,是我那個酒鬼父親。
我蜷縮在肮臟的地板上,把臉埋進瘦骨嶙峋的膝蓋裏,無聲地哭泣。
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害怕引來父親和繼母的注意。
我在想,為什麼媽媽會拋棄我?為什麼爸爸如此厭惡我?為什麼我每晚都會被可怕的噩夢驚醒?
看到那片碎玻璃,我緩緩撿起。
狠狠在自己的手腕上紮去。
我平靜的等待死亡。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除了疼痛,連昏死的跡象都沒有。
睜開眼我仿佛看到姥姥心疼的眼神,我失去了了結自己的勇氣。
而這,僅僅是我悲慘生活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