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高燒燒得我渾身都疼。
我媽拉著我給我換衣服的時候終於覺察出不對:“你身上怎麼這麼燙?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這樣你讓我怎麼放心。”
她把手貼上我的額頭。
有一瞬,我險些以為我又回到了小時候。
爸爸還在世,媽媽對我的愛還沒有任何雜質的時候。
身體的高溫燒紅了我的眼。
我貪戀的伸手想和以前一樣抱著我媽的腰跟她撒嬌,跟她說我好累。
下一秒,一個冰冷的手鏈就套住了我的手腕。
“你能撐就撐會兒,咱們家的情況比不得從前,不是媽不心疼你,媽也是沒辦法,等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媽給你燉你以前最喜歡的烏雞湯。”
她低著頭把繁瑣的首飾一一掛在我身上。
從上妝到打扮,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即將出手的禮物,被無形的絲帶纏繞裹挾。
隨著最後一件裝飾到位,那顆緩慢跳動的心臟,徹底歸為死寂。
被壓著,沉入無光的深淵。
我不再掙紮,不再呼痛。
順應我媽的思想,成了她手裏的提線木偶,在晚上八點半,準時被她拉到宴會門口。
周圍都是眼熟的達官顯貴,他們看我的視線或打量或戲謔或譏諷。
我媽卻跟沒察覺一樣,拉著我不停的叮囑。
“現在不是由著你胡鬧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和周時京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對你的喜歡媽都看在眼裏,所以不光是為蘇家,就是為你自己的幸福你也得努力,無論用什麼方法,必須讓周時京原諒你。”
我低著頭,指尖都要掐進掌心。
肩膀卻忽然被人狠狠一撞。
我勉強穩住身形,下意識道歉。
就聽對麵一聲不屑的嗤笑。
“你是真要不要臉啊,我們周大少爺都帶著正牌女友來了,人家明擺著是要跟你劃清界限,你還上趕著往人家跟前湊,賤不賤啊?”
她那刻薄尖銳的聲音過於有辨識度。
岑氏集團的千金岑安琪,六年前追過周時京。
隻是那時候的周時京比現在惡劣得多。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的他眼裏心裏都是我,他的惡劣,也從來不對我。
為了讓我安心,他能和身邊所有異性斷交,任何湊到他跟前來的女人,尤其是對他有別樣心思的,他從來不會心軟,一張口就能讓對方紅著臉來,腫著眼走。
岑安琪就是當時被他羞辱過的女生之一。
隻是時過境遷。
當初把我緊緊摟在懷裏宣誓主權的男人,早就忘了愛我時的模樣。
發燒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我不想在這種場合鬧事。
任由岑安琪怎麼挑釁,我隻當沒看見,扯著我媽就要走。
我媽卻一把甩開我。
“什麼正牌女友?當年可是周家那小子親口發誓這輩子非我們家漾漾不娶的,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挑撥離間,仔細我撕爛你的嘴!”
岑安琪跟著就被逗笑了。
“阿姨,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人家跟正牌女友甜蜜的很,我還能造謠不成?”
她笑得諷刺。
我心一墜,不好的預感騰然而生。
回頭就見周時京站在不遠處。
他生來就在人群中心,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找,更遑論他身邊還站著個鮮活年輕又靈動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