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呲起牙衝我笑了笑。
尖銳森白的牙齒在猩紅的臉上閃著寒光。
顯得詭異又可怖。
最主要的是,她穿了血紅的嫁衣。
烏黑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際。
她脖子上遍是青紫,肚子上一道長長的口子。
殷紅的血滲到嫁衣上,迅速融為一體。
這更像是,血染紅的衣裙!
不知為何,我卻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我想起一個說法:
為情而死,必為煞鬼。
更不要說像她這般淒慘的死法。
我呼吸變得急促。
眼下,隻有逃這一條路。
隻要她明天零點之前她沒有發現我能看到她,我們就有生還的機會!
我蹲在婷婷身邊,壓低了聲音:
“婷婷,那個姐姐在和我們玩遊戲。”
“你要裝作看不到她哦,這樣我們才可以贏。”
身後的涼意越來越近。
我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婷婷猶豫著,最終還是害怕著點點頭:
“好的媽媽。”
我摸了摸她的頭,刻意提高了聲音:
“那媽媽帶你出去吃。”
我帶著婷婷來了一家火鍋店。
那隻女鬼果然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們身後,越來越近。
小時候聽老人說過,鴛鴦鍋可分陰陽。
生者落座紅湯,為陽。
逝者落座白湯,為陰。
陰陽不可相逾越。
這法子最早流傳是因為,若有人實在思念已經故去的亡魂,就會在鬼節要一個鴛鴦鍋,落坐在白湯那一邊。
但是,招魂過來的,不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
“老板,一份鴛鴦鍋底!”
我忐忑著帶著婷婷坐在了紅湯一側。
“媽媽,我不能吃辣的。”婷婷皺著眉。
那女鬼果然隻能徘徊在白湯鍋底那裏,長長的頭發落下,遮住了半張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看得見她眼神裏直勾勾的怨毒。
雖然依然恐懼,但至少她沒有過來。
看來傳說是真的。
我稍微舒了口氣,安撫女兒:
“婷婷乖啊,媽媽過會拿白開水給你涮一下。”
婷婷一貫聰明懂事,此刻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撅著嘴答應了。
看準這個機會,我急忙拿出手機。
這是最後的求助機會!
手機還停留在我出發前和李辰的聊天記錄上。
“什麼女鬼?”
“你又神神叨叨的了。”
“陳芸,你一天有完沒完,我上班真的很累,你這疑神疑鬼的毛病到底......”
此刻我根本無暇和他吵架。
隻是冷冷地甩下一句:
“反正她已經盯上我和婷婷了,你要是有良心就趕快找人來幫忙,不然你還是準備給我們收屍吧。”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東西。
對於我來說,現在的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萬一時間太長引起女鬼懷疑,那就完了。
我無措地翻著列表,一時不知道去找誰幫忙。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給我媽發了消息。
“媽,李辰今天正午和問路的人說話了。”
“她現在跟上我們了。”
“怎麼辦?”
婷婷晃晃我的袖子,小聲說:
“媽媽,那個姐姐站起來了。”
我猛然抬頭。
果不其然,麵前的紅色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起身。
她抬起手,慘白的手指配上血紅的指甲,顯得格外詭異。
眼看著指甲離我越來越近。
我認命般閉上眼。
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出現。
她的手停在鴛鴦鍋交界處。
慘淡的燈光打下來,熱氣穿過她的指尖,血一滴一滴落在白湯裏,迅速消失不見。
我猛然反應過來。
她不能過界。
盡管如此,我還是心裏發怵。
拿起筷子涮了一片肥牛放在嘴裏。
味同嚼蠟。
餐桌上,我和婷婷埋頭吃飯,不敢抬頭。
桌上的菜吃了大半。
我掃了一眼手機。
我媽還沒回消息。
不安充斥著我的心臟。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
我不敢想象如果找不到幫手,隻靠我們母女兩個要怎麼才能躲過這個女鬼。
電光火石間,我似乎模模糊糊地想起,那年小道士來我家時,我是留了他的聯係方式的。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打開聯係人,顫抖著往下翻。
過了這麼多年,手機換了那麼多。
我並不確定他是否還在我聯係人列表裏。
直到我看見那個備注是數字1的號碼。
我長舒了口氣。
當年我隻是留下了他的號碼,並不知道他的名字,索性備注了一個數字1。
這麼多年過去,我慶幸自己沒有刪掉這個號碼。
我火速編輯信息:麻煩您救救我們,我和我女兒被問路鬼纏上了,我的住址在×××。
對麵的女鬼似乎已經有些不耐,她死死地盯著我們,被血絲包裹的眼睛此刻格外瘮人。
似乎下一秒她就會衝破這界限把我生吞活剝。
等不及小道士的回信,我硬著頭皮起身去結賬。
身後猛地一沉。
似乎有什麼東西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扭過頭,看見女鬼興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