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下班了呀?”門口的保安大叔笑嗬嗬地朝我打招呼,我也微笑著點點頭。
這兩天醫院很忙,幾乎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八九點才能結束。
我低頭在包裏找著鑰匙,心裏思索著等過幾天就要請年假出去好好放鬆一下。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尖銳物品抵在我的後脊背上,我幾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那是一把手術刀。
一陣低沉的男音在黑暗的走廊上響起:“何醫生?好久不見。”
男人的嗓子應該是受過傷,明顯能聽出他說話時有些模糊不清,甚至可以說是嘶啞難聽。
我迅速在腦子裏回憶這段時間有沒有處理不夠妥善的醫患關係。
然而還不等我仔細回想,男人就已經掐著我的後脖頸將我轉了身,在漆黑的夜晚麵對麵相望。
這是一雙熟悉的眼睛,我應該在哪裏見過。
“何知洛,十年了,我再問你一遍,你後悔嗎?”
我終於想起來麵前這雙熟悉眼睛的主人。
沈淮序,十年前那個因為過失殺人而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的少年。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沈淮序。”我壓住心底的害怕,盡量平靜地和他對話:“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出來之後過得怎麼樣?”
然而對麵的男人很靈敏,幾乎是一瞬間,他伸出另一隻按住了我在包裏摸索著尋找防狼噴霧的手。
冰涼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像一條黏膩的蛇。
“開門,進去。”他將手中的手術刀往前送了送,冷硬著吩咐我。
打開門後,燈亮起的那一刻我才好好打量了一番麵前這個十年未見的人。
他變得更加挺拔,比我高出了大半個頭,剛從監獄裏出來,還留著一頭板寸。
但最顯眼的還是他右臉上的那道疤,從眼角一直劃到耳根,應該是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皮肉撕扯,即使過了很久,傷痕痊愈,看起來也依舊泛紅可怖。
即使這樣,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好看。
好看的皮囊具有誘惑性,讓人寧願相信他的傷疤是被樹枝劃破的,而不是因為什麼陰暗的事情。
沈淮序收起手中的刀,眼神有些呆愣,茫然地掃視了一眼客廳。
最後沉默地坐在沙發上,我看著沙發上陷下去的那個小小的坑,心裏突然泛起些莫名的不適感。
這個沙發是我在家具市場選了很久才買的。
柔軟舒適,一坐下去就好像陷入棉花裏一樣,舒服得不得了。
而此刻沈淮序卻那樣克製地坐在那,甚至不敢用上全部的重量。
“你......”我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此刻尷尬的氣氛,一時半會又不知道說什麼。
倒是沈淮序先開了口:“把手機放下。”
我準備報警的手瞬間停了下來,心裏暗自驚歎沈淮序會這樣敏感。
他偏過頭,讓我更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那道疤。
他在監獄裏一定過得很不好,可為什麼一出獄他要來找我呢?
沈淮序陡然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何知洛,當年為什麼不說實話?為什麼要做假證。”